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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乡村
□李河新
  时光,风车般流转;草木,向阳而生。乡村的日子总是鲜亮的,不知不觉我已经下乡驻村第五个寒冬了。心中的那一缕阳光,辉耀不曾远逝的过去。静好的岁月,在冬日的雪地,根植葱郁的生命。
  这不,天色微明,东方已经是一片鱼肚白,炫红的阳光从那片沙河地升起,已经惬意地照在错落有致的村庄,给冷冽的空气增添了一丝暖意。阡陌田野中,孤独的萝卜白菜无精打采,挂着晶莹的冰霜孤单无助地坚守在泥土里。
  穿过村口老槐树和菜园狭隙,依稀可见忙碌的乡邻,原来是老徐哥开着三轮车,把村里女人们加工的被单被罩运到山城里去,春节前给孩子挣点压岁钱。
  村里的保洁员早早地全部上岗,在学会妹子的带领下清理路边的枯草、房前院后的垃圾,进行沟塘旱厕的改造,全天候开展人居环境治理,欢欢喜喜过个新年。
  驻村工作队也没闲着,这不刚收过冬菜,趁着农闲季节,为群众寻找可靠实用的增收门路,和村两委会邀请了县惠民技术学校老师,给村民们开展为期八天的保健技能培训。留守村里的婆姨们认真地听,细心做着笔记。徐嫂自豪地说:“只要学会了实用技术,出门就不受人欺负,打工可以多拿点钱,致富就有了奔头。 ”“老李,这几天市里还来村里拉菜吗? ”老白哥戴着棉帽呼着哈气搓着手问道。“今年市郊蔬菜大丰收,市里白菜萝卜都卖的便宜,等价钱上去了再运到城里。 ”我只能无能为力地安慰着,村民们担心大雪来临,萝卜白村会冻坏在地里。在村里,和乡亲们在一起,把他们当亲人,说话不拐弯抹角,有啥说啥,体会着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孩子,今天是冬至,来家吃饺子吧! ”蒋大妈的呼唤让我突然想起住在南头的张大爷,感觉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推开院木门,菜园里残留着枯叶。“大爷,在家吗? ”“老李,大冷天你来了。 ”八十五岁的张大爷依着棉被半躺在床上,面目和祥,亲切地拉着我的手。“这是怎么了? ”我关切地询问道。“前几天一场冬雨过后,想去沙河瞧瞧,不留神在地上滑了一跤,胯骨也断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哎,我这辈子活得也值得,年轻时走南闯北,也见过世面,这回的病,估计熬不到春天了,唯一的遗憾,这辈子家里兄弟姐妹们多,经济条件差,也没娶个媳妇。 ”他说着眼角里竟然浸满泪水!“大爷,别难过了,看看现在党政策多好,有衣穿,有饭吃,每月发着养老金........”我安慰着。
  张太爷应该是我们村最热爱土地的人了。在我的记忆里,无论春夏秋冬,严寒酷暑,他总是带着毡帽,穿着粗布上衣,黑色的裤子,挥舞着锄头忙碌耕耘。陈大妈家门前有块乱石滩地,他硬是把石头一块一块捡出去,一个大树根刨了两天也未了断,那天我路过实在看不下去,拿着斧头,拿出吃奶力气帮他了却心愿。后来他在地里种了红薯,秋收时硬是给我送了十来斤。
  在村里很孤独,但我也寻找着自己的乐趣,每天起来看着田野,听着鸟鸣,卖萝卜白菜,到地里去收麦,看沙河早晚变换着色彩。活着,有饭吃,有衣穿。好了,这就够了,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既然最重要的事情还在,其他的就不要那么计较了。
  人心之烦,烦在计较;人生之苦,苦在执着;人生之难,难在放下。余秋雨在《借我一生》中写道:“人生的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去走,真正能保护你的,是你自己人生的选择。 ”
  冬至的月夜,家家户户飘出饺子的清香,白哥家的院子里还传来了猜枚声,笑声不绝于耳,我端着一杯茶,氤氲光阴的简静,和大地、村庄、小河、月光分享着节日的喜悦。渐渐明白:疫情三年,看着眼前瞬息万变的世界,在父老乡亲的眼里,平安健康是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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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庆云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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