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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林春晖

  刘东伟
  就在哑巴娘算计着给儿子和黑妞圆房时,门外来人了。而且大门被人敲得咚咚地响。一股不好的念头瞬间泛上心头,黑妞看看哑巴娘。哑巴娘示意哑巴将黑妞拉到里屋去,然后,哑巴娘正了正衣服,打开了大门。
  门一开,常老三进来了。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村民。那俩村民一个瘦得像猴,村民都叫他猴子,另一个则长了一个大脑袋,村里人多称呼他冬瓜,都是平时和朱家来往的。朱老爷子一家在外做生意,猴子和冬瓜就负责打扫朱家的祖坟,几棵松树长得笔直笔直的,枝叶非常茂盛,坟地里一根杂草也没有。当然,每年两人也从朱家拿一些钱。不过这俩家伙好喝,朱家给的钱基本上换了酒。
  看到常老三带着这俩人来,直觉告诉哑巴娘,这件事和朱家有关。果然,常老三开门见山地说:“哑巴娘,黑妞呢,朱家大少爷看上她了,让她出来吧!”哑巴娘脸色就是一变。怕什么来什么,还真被她猜到了。咋办?灵机一动,哑巴娘就说:“朱家大少爷看上黑妞,那是她的福分,俺和哑巴也觉得脸上有光,只是黑妞不在家,她和哑巴都走了。”没办法,哑巴娘只好撒谎!哪知道,彼此之间太熟悉了。常老三也不是个简单人,眼珠子盯着哑巴娘,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嘴里不住地哼哼:“哑巴娘,你要长点脑子,朱家可不是你能得罪的,乖乖地把黑妞交出来,要不然,有你的苦果子吃!”哑巴娘一听就怒了,气呼呼地骂道:“老三,你好歹也算是常家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常老三嘴角一撇:“少在这里套近乎,俺现在是朱家的人了!猴子,冬瓜,搜人!”
  猴子和冬瓜推开哑巴娘冲入了院子。就在这时,黑妞和哑巴出来了,一个拎着铁锨,一个拎着菜刀,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样子。当然,这一切是黑妞的意思。
  刚刚哑巴娘和常老三的对话,黑妞都听进了耳朵里。虽然朱家有钱有势,可是黑妞不图这个。她是个重情的人。“嫁”到哑巴家后,哑巴母子对她就像亲人一样,这让黑妞很感动。如果不是哑巴娘儿俩,别说黑妞早就饿死了,怕是她娘家娘,还有哥哥弟弟也活不到现在。所以,黑妞二话不说抓起一把菜刀,对哑巴说:“记住,做人不能怂,谁欺负你,你就革谁的命!”
  十八岁的黑妞,又一次想起了父亲的话。并且,对父亲的话又有了深层次的理解。之前,她还不太懂父亲,为什么父亲非要和刘疤瘌斗,非要扛着铁锨要革刘疤瘌的“命”。现在她才知道,人活着有时候不得不反抗。一味地认命,将会活得很憋屈。
  现在的黑妞,就想为自己活着!
  看到黑妞和哑巴拿着家伙什,猴子和冬瓜都怂了。这俩家伙,原本就是想在朱大少爷那里买点好,顺便弄几个大洋花花,可是再有钱也得有命花啊。猴子、冬瓜,包括常老三,和朱家的交易,仅仅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还远远达不到卖命的地步。看到这里,常老三赶紧上前阻止,让猴子和冬瓜退后,然后好言相劝,希望黑妞和哑巴先把家伙什放下来,然后再好好商量。
  哑巴拿眼望着黑妞,他见黑妞紧握着菜刀,根本就没有放下的意思,铁锨也高高地举了起来。
  自从黑妞进了门,哑巴渐渐地就把她当成了主心骨。虽然自己大她十岁,可是黑妞的勇敢和智慧还是征服了他,让他甘愿听她的话。近十年来,黑妞和哑巴母子,已经融为了一家人。在哑巴眼里,黑妞就是他的亲人,除了母亲最亲最近的人。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黑妞,包括带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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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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