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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郎齐怀秀

  郭秀丽
  “拿破布换针换线哦!”“收头发辫子……”这是四十五年前每天早晨惯有的吆喝声,悠扬而富有节奏。叫卖的是我们邻村的货郎——齐怀秀。
  齐怀秀当时已有七十多岁,身材高瘦,戴一顶草帽,脖子里搭着一个大烟袋,窄长的脸上戴一副老式花镜,看上去斯斯文文。推着一辆木制太平车子,车子两边放了两只紫荆条编制的椭圆形的大筐,筐子里面是拿物品换来的破鞋底子、乱布头子、黑成坨坨的旧棉絮,还有比较值钱的碎铁烂铜,头发辫子……在太平车子中间的架子上放一个大铁笼子,笼子里面装着姑娘戴的花,小小子吹的泡(气球),小媳妇的发夹,老太太的针头线脑,还有小学生的铅笔、本子、橡皮和小刀……每每他的到来都给不大的小村庄带来些许热闹,大家围着他交换自己的必需品。
  我家有五姐妹,算上母亲有六个女人,每次我们梳头都会把梳下来的头发缠成个蛋蛋塞到土墙缝里,把剪下来的辫子集中起来,这样隔一段时间母亲就会带着我们去换自己需要的东西。
  对我而言,最钟情的是那铁笼子里面的小人书和“印板”。小人书太贵,母亲不经常换。“印板”那可是换的不少,每次都能争取一块,有小猴子的、小猪的、小兔子的、嫦娥的、石榴的……我们像宝贝一样宝贝着,然后去村西一个大土坑里挖一种叫“泥漆瓣”的深红色泥块,回来后把它用水泡软和成又硬又光滑细腻的泥坨,然后拿买来的“印板”再自做“印板”。做好了放到窗台外面晒干,然后放到灶膛里烧制定型。别小看这套工序,对于还是孩童的我们那可是个大工程。然后拿到同伴面前换自己手里没有的图案,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是相当愉悦的。
  随着时代变迁,交通的方便,主要是物质生活的极大丰富,村村都有了代销点,像齐怀秀这样的货郎也消失在茫茫人海,成了儿时美好的回忆,成为历史长河里的浪花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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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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