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街道两边的门头房前卖雪糕的冰柜总是有的。有时口渴了,我便会走过去买上一支或几支来吃,既清凉又解渴,惬意极了。这让我忍不住回想起小时候吃冰棍的事情来——
那时,乡下还没有雪糕、冰激凌之类的东西,有的只是五分钱一根的冰棍。然而,它却是我们在夏天难得的、比较奢侈的美味了。
记得在那时,炎炎夏日里,时不时就会听到“冰棍,卖冰棍了”的叫卖声。大人们不为所动,但是小孩子可就沉不住气了,我们会忍不住就跑出家门。果然看见卖冰棍的人推着自行车一边行走一边叫卖,自行车的后座架上,有一个不大的长方形木头箱子,箱子的外部漆成白色,在箱体的正面用红色的油漆漆上了三个大字:冰棍箱。
大人们说冰棍是用糖精加水造出来的,怕吃坏了身体,所以一般不给小孩子买,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舍不得花钱,虽说那时一根冰棍只要5分钱,并不算贵,但在当时就已经是很奢侈的消费品了。因为那时人们的经济条件都不是很好,一分钱恨不得要掰成两半来花,一根冰棍几口就吃完了,在大人们看来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意思,就是在浪费钱。他们只有在受不了小孩的哀求时,才会大发慈悲买来给孩子。
卖冰棍的,通常一边在村内走街串巷,一边吆喝着招徕生意。可是,要想卖完却需要很多的时间。于是,大街上就会经常回荡着“冰棍,卖冰棍了”的叫喊声。你别说,喊得还很有味道。有时,由于卖的时间过长,冰棍就慢慢融化了,卖冰棍的人就只好便宜处理,根据融化的程度卖一分钱到四分钱不等,小孩子们就争着来买,好像得到了很大的实惠。
记忆中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一个酷热难当的中午。当时恰逢大人们都不在家,那诱惑人的吆喝声响了起来。我便把父母平时给我的两毛钱拿来买了四根冰棍。我吃了一根,其它三根准备留给父母亲和姐姐吃。可是,等到他们回来后,却发现三根冰棍都融化成了水,并且顺着包装的缝隙处流了一滩。我伤心地大哭。弄明白事情的缘由后,母亲抱起我不停亲吻我的额头安慰我,父亲破天荒地去买来了十根冰棍,全家一起吃。我看到父母亲的眼睛里分明流露着慈爱与欣喜。
现在想来,那没吃到嘴的冰棍,肯定甜到了父母的心里,还有什么比孩子的心意更可贵的呢?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去的冰棍已经被雪糕之类所代替。如今有时能买到一根“老冰棍”,吃起来似乎也还有点以前的那种味道,我会因此而开心,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味一番那份甘甜与凉爽,这时,耳边似乎就回响起“冰棍,卖冰棍了”的声音。□李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