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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亲
  

□杨君梅
  娘九十寿:含辛茹苦育后人,耄耋之年享天伦。四世同堂和睦处,治学齐家耀门楣。
  娘1933年出生,2023年5月29日是娘的90岁生日,耄耋之年的老人,鹤发童颜,面带微笑,柔声细语。
  我一声声喊的娘亲,其实是我的婆婆。我是1991年第一次去婆家,看到了她——身材略矮,皮肤白皙,慈眉善目。能有一位好婆婆,也是人生的一大幸福。
  和娘相处,至今已33年了。老人心胸宽,享得了生活美好,也盛得下世态炎凉;老人眼界远,受得住委屈,望得见希望。老人常说:“咱后辈有人就有希望。”经历近一个世纪的磨难沧桑,如今娘长寿且手脚利落,脸色红润,思路清晰。
  和娘相处,逐渐了解了娘的坚韧慈悲、宽厚仁和。从哪说起呢?从贫寒多子、吃了早饭没午饭?从到各家邻居乞借儿子5角的学费?从抱着不满周岁的女儿欲投井弃世的绝望?从邻里挤兑还是亲戚冷待?
  都不说了,从娘的眼中,根本看不到长贫久病的愁苦哀容,根本看不到苦重难多的冷漠不满。娘就这样从容、平和、知足,娘也不会说什么大义、情怀,只会说“日子长着呢,不能只看眼前儿”。当我们家境好转后,老人帮助遇到困难的邻里,人们表达感激,老人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微笑,柔声细语。所有的为人之道、处世之学,来自内心的良善和她幼年大家庭的熏陶。
  婆婆只认识自己的名字,但她对有字的纸从来都是摊平叠整、仔细存好,说有字的是重要的。
  邻里之间,娘从来不与人吵架,偶尔略有摩擦,她总是平静、沉默,日子久了邻里关系特别融洽。在家里,更不会和公公争论,她说吵架丢人,呛呛起来,谁知道你对他错,就算吵下天来也挡不了事。朴素的语言透着大智慧。
  和娘相处日久,知道她爱热闹,喜欢人多。至今,娘已拥有8个重孙、3个重孙女,过年过节,子孙满堂。娘住在村里时,愿意拉着孙子的小手从村南走到村北,那如弓一样的背也直了。虽略显孱弱,但那是周家的脊梁,领着周家的希望。
  娘的福气来自至亲们的细心呵护、照顾。我们一家人一直传承着“忠孝持家远、诗书继世长”的家风,这样的氛围,适合老人的一日三餐、饮食起居,必打的针、必吃的药、必洗的衣裤,都会定时料理好。当然更可贵的是不离左右的陪伴,偶尔一咳嗽,5岁的重孙会马上把痰盂送到跟前。支撑、营养老人的真的不是鱼肉之食,是根植于至亲心中的亲情、宽容、和睦。
  和娘相处至今,我懂得了许多,学到了许多,这是娘,也是生活的老师。愿老人常微笑、永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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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B3 版:柳湖·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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