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化名)在课堂上偷偷点了下人数,只有十几个没到。作为班长,他松了口气:人员还算齐整,老师多半不会点名。他心里想着,转头望了望窗外的蓝天白云,感叹自己“还要坐在这里听无聊的课”。
张瑾在湖南一所省属高校就读,刚进校就听说大学里上课是“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上了几年,他发现真正逃课的同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逃课属于极端的手段。”张瑾说,他印象中最离谱的一次,全班也到了一半的同学。可问题是,在课堂上真正用心听讲的同学却寥寥无几。
非暴力不合作 实际上在接受采访时,绝大多数大学生都表示,当下高校抓逃课抓得紧,没特殊情况,谁也不会轻易逃学,现在流行的是 “非暴力不合作”。
“有的老师上课基本上就是照本宣科。”张瑾说,“这样的课45分钟,对张瑾和他的同学来说,不啻为一种煎熬。
在辽宁省一所重点大学就读的李明(化名)曾经对大学课程抱着很大希望,后来他发现大多数课程都不怎么精彩,老师照书念,跟自己看书没什么区别。“比如法律基础,学完以后还是法盲一个。”李明说,“老师怎么就不能举几个鲜活的案例呢?”
你糊弄我,我糊弄你
说起为什么“不跟老师合作”,学生们的解释有两种:一种是真厌学,还有一种是对老师讲的课提不起兴趣。
在采访中,大多数学生属于后者。特别是刚进大学的学生,心里有期待,对老师的教学水平和人格魅力就特别较真儿。
严歌(化名)所在的班级为此跟任课老师有过“硬碰硬”的交锋。“这次反对并不是我们主动的。”严歌说。有一次,学院搞教学质量调查,她觉得这是个表达真实想法的机会,于是就给一个公认最“差劲”的老师打了很低的分数,并提出想换个老师。填完之后她才知道,大多数同学都做了同样的选择。
结果是两败俱伤。老师被院长批评了,但课还是他教。学生们也被班主任批评了。后来期末考试,几个成绩不错的同学意外挂了这门课——恰好是反对意见最大的几个人。这不能不让学生产生联想。
既然正规渠道反映行不通,严歌和同学们就实行软抵抗,不逃课也不发言,就像歇后语说的:铁拐李,把眼挤——你糊弄我,我糊弄你。
生之过还是师之惰 学生也明白,不是每个老师都能把课上得让人如沐春风,可他们希望老师对教课要有基本的责任心。
《电视编辑学》是张瑾和他的同学们必修的专业课。大家早听说教这门课的老师曾在地方电视台工作过,觉得有这样一位懂 “实际操作”的老师挺不错。不料,老师讲了几周编辑理论后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非线性编辑我也不是很会,你们自己看看具体操作,我回去也要接着学。”
彭老师在湖南一所大学教英语已经10年,她说,大学老师评职称,更多的是看科研、看论文,教学质量占的比重很小。彭老师认为,这是一部分老师不注重课堂教学的重要原因。
像大多数老师一样,彭老师对学生们指责老师“没责任心”并不认同。“有的老师很有水平,但可能并不认真。”但在她看来,不认真的老师还是极少数的。
湖南某大学教政治理论课的陈老师就很敬业。从事教师工作20多年,他一直在寻求改进。因为教的是公共课,他遭遇的“软抵抗”更多。为了让学生们听课,他曾经要求学生们记笔记,到期末检查。结果学生们互相抄袭,应付了事。
“对他们来说,只要能顺利地拿到学分就足够了。”陈老师说,现在的学生也变得越来越功利了,他们并不想为公共课付出太多精力。
学生的掌声是我听到过的最美妙的声音 张瑾期盼着大家能自觉上课,不来就觉得可惜的一天。比如外国文学课,教那门课的沈老师每次上课都是很认真地准备了材料,做了几百张课件。为了介绍作家,她经常摘出一些文艺理论书中的评论。张瑾听说,每周她都要看几本文艺专著。
这样的努力确实换来了学生的认同,几乎每一次上完课,大家都会给沈老师掌声。在沈老师看来,当大学老师不容易,想要讲好课,就只能少写论文,少应酬。当然,有得必有失。她现在还只是讲师,但她觉得学生的掌声却是“听到过的最美妙的声音”。她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听到这些掌声。
“其实课堂上老师和学生是可以互动的,当然学生自己也要愿意学。”沈老师说,在学风好的班级,比较容易跟学生们交流,也更容易把课讲好。她希望学生们不要单纯要求老师,而是老师、学生相互理解,共同把课上好。据《中国青年报》
□赵昕 蒋昕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