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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位置:德周刊20160826期 >> 第07版:柳湖
永远的守望
□张春明
  祖父去世已近5个年头了。对他老人家的怀念和追思不断,想到他就不能不想到那块六岗地。
  所谓六岗地,就是家乡土地中最边缘的一小块。它离村较远,距相家河的支流蒲河很近。不知何年何月何种原因形成的六道岗子,分别划分出高低错落的六小片田地,总计8亩,早年它们或沙化或板结,旱年旱灾,涝时涝灾,不便规模耕种和灌溉,产量也较低。
  正是这块六岗地,承载了祖父毕生的心血,简直可说就是他的命根子!
  祖上当时也算是中等家境,可祖父并没有念几天私塾,小小年纪就跟随大人,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此,他的人生就与这六岗地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在这里,有他重复经年的故事,有丰年时的欢乐,也有歉收时的苦恼;他曾在这里与村民躲避过日本鬼子的袭扰,也曾在这里集结民兵打击过汉奸杂团;他曾将这里生产的玉米和地瓜送给八路军运西支队,也曾在这里帮助藏匿过八路军地下交通员……六岗地,让他成为一个有血性、有良知的地地道道的庄稼汉!
  土地改革时期,祖父将六岗地较好一点的几块田调给了集体,剩余的继续由自己耕种。他种小麦、玉米和高粱,也种些谷子和地瓜。他因地制宜,精耕细作,产量逐年提升,是四邻八乡出了名的种田能手。六岗地是祖父养家糊口的唯一依靠。人民公社时期,六岗地几乎被荒弃。祖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早出晚归,利用生产队集体出工的间隙,一个人在六岗地种苜蓿和野苋菜,当时救了不少家中闹饥荒的人。
  上世纪70年代中期,生产队打算在六岗地建一座石灰窑厂。听到消息的祖父急忙扔下活计,跑到施工现场阻止窑厂的施工。“碱茬沙窝都是地,秃的瞎的总是儿,六岗地是薄了些,但它也是可耕田啊!”他声嘶力竭地大喊。村干部们无计可施,便将窑厂改建在蒲河边上一个叫碱窝的河滩上。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改革的春风吹拂着祖国的大地,广大农村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村委会认为,将良田和属于薄地的六岗地统筹分配是比较公正的办法,可祖父明明知道吃亏,还是千方百计地说服村干部,他还是要种他的六岗地!分完地的那天,祖父盘腿打坐在地头,一支接一支地抽着旱烟,他在盘算着这块土地的明天。当年冬,他率族人用最原始的工具,顶风冒寒,日夜苦干,硬是将六岗地整理成一块平整如镜的良田。第二年,他收获了责任田第一个夏季粮的丰收。
  转眼到了80年代中期,政府鼓励农村发展多种经营。村里有人要承包蒲河河面发展养殖业,靠近河的六岗地自然又成了占用的目标。先是生产队长给祖父做工作,后有承包人亲自登门拜访,并以较高的利益补偿为诱饵,但祖父不为所动,严辞拒绝,为此还闹到了镇政府。祖父让人代写了情况说明。政府领导为他的执着和真诚打动,尊重并支持了他的想法,承包人也在祖父的启发下,避开了对六岗地的占用,改造了河滩,修建了鸭棚发展养殖业。
  90年代末,祖父已不能从事繁重的劳动。按照村里的规定,祖父将土地出让给了他人耕种,但他并未停止对六岗地的关心和呵护。每天,他都要到六岗地巡视一遍,寒来暑往,从不间断,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他不能行走的上个世纪末。之后的10余年,他的脑血管病愈来愈重,但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六岗地。他留下遗言,嘱咐在他离世后一定要把他葬在六岗地。为不影响耕种,他要求不留坟头,不置墓碑,只在地南端的蒲河岸上种棵树做个标志就行了。
  祖父出生于上世纪20年代初期。在他近90年的人生经历中,与六岗地结下了不解的情缘,他几乎没有离开过这片热土。 2011年冬,祖父仙逝。我们遵照他的遗愿,将他的骨灰葬在了六岗地。没留坟头,没置墓碑,仅在六岗地的南端种下了一棵榆树。
  今夏,我再次回到老家。远远望去,祖父坟头那棵榆树已有碗口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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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7 版: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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