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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位置:德周刊20160520期 >> 第06版:往事
1942年腊月,日伪铁壁合围扫荡平原八区的冀鲁边区二分区主力。军民同仇敌忾,合众抗敌。根据地妇女掩藏救护八路军的事迹,可歌可泣——
冀鲁边区的红嫂

王桂英(1916.2-2004.6)


李善修(1925.6—)


张荣梅(1932.4—)


  □牟书会 李明福
  1942年腊月,日伪8000之敌,铁壁合围,扫荡集结在平原八区的冀鲁边区二分区主力,以及地方县、区武装、党政干部。军民同仇敌忾,合众抗敌,抗日民众千方百计营救、掩藏亲人,特别是硝烟中的八区根据地妇女,掩藏救护八路军的事迹,令人钦佩,可歌可泣。
王桂英土阁楼里藏伤员
  冀鲁边区二分区三营的一名战士,1942年腊月十二日那天,刚从由平原八区周庄至邓庄的交通沟跑到邓庄村南,被东北方向宋家寨村围撵过来的敌人发现,快跑到邓庄村南宋家坟时,这位八路军被敌人打中腹部,鲜血直流。他趴在荒坟中动弹不得,天黑时艰难地一步步爬到李汉衢村老党员刘清臣家里,看到门前有一堆玉米秸,便钻了进去。
  晚上,刘清臣的妻子王桂英关门时,发觉玉米秸里有动静,走近一看是八路军伤员。王桂英二话没说,叫来丈夫,把这位八路军伤员扶到西屋里,关上了大门。
  王桂英西屋北侧有一土阁楼,平禹县抗日党政领导经常在土阁楼里秘密开会,刘清臣就是1939年冬,由党员霍仙洲(原名霍金诚,1940年1月任平禹抗日民主政府县长)发展的党员之一。
  为了不暴露目标,王桂英让王汉村娘家弟弟的干爹来给受伤的八路军疗伤。为避免汉奸亲日分子知晓,把这位八路军伤员藏在土阁楼里。身为小脚女人的王桂英,每天踩着凳子,从小窗户上送饭递水。伤还未好,正在治疗时,走漏了风声,水务街据点的敌人突然扫荡李汉衢村。快进村时,刘清臣让王桂英把八路军伤员的衣服包好,领着两个孩子装成跑荒的百姓往村南跑,自己架起八路军伤员往西走,将不能带走的三女儿藏在柴禾里,没有露出一点破绽,安全地转移了八路军伤员。
  王桂英的土阁楼,既是平、禹县党的地下交通站,又是营救八路军伤员的掩藏所,她常在门囗纳鞋底,做一些掩人耳目的针线活,实际上是在为秘密开会的地下党站岗放哨。
  一座小小的土阁楼,先后掩藏过两三位八路军伤员,经王桂英一家的照料,全部伤愈归队。
陈大娘挺身认“儿”
  1942年腊月十二日,日伪扫荡冀鲁边二分区平原县八区。禹城县大队驻王寨村,他们首先发现敌人后,迎敌突围,队伍失散,禹城县大队队员、三区负责人刘振华(又名张金磷)径直往南跑去。当跑到离村1里远的修庄村时,发现敌人从王山村合围过来,他又改为往西跑,没跑多远,被敌人发现,敌人不停地追赶,刚跑到张集村,又看到村南过来扫荡的鬼子。到处乱跑的人群有上百人,被鬼子集中到张集村。这时被驱赶的人群中出来一位妇女,刘振华急中生智,一边跑,一边“娘啊娘啊”地直喊。这位大娘惊异地发现,有一小伙子被敌人追赶,快到跟前时,刘振华还在一股劲地喊娘。她明白了眼前的一切,迅速跑上前去,一把把他拽到怀里,并高声对敌人说:“这是我儿子! ”敌人用枪托砸了刘振华几下子,那位妇女急忙护着,刘振华气喘吁吁,脚上还有一只鞋,敌人一看也没带一点东西,不像是八路军,就往西北方向的张士府、胡家窑驱赶人群,待鬼子不注意,拉着刘振华往前走,拐进了胡同。
  敌人走远后,刘振华“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哭着再次不停地喊娘。后来得知,挺身认“儿”救亲人的妇女姓陈。
李善修用棉袄为战士裹伤
  平原县八区的小胡村,是1942年腊月十二日反扫荡的中心战场,冀鲁边区二分区独立二营、三地区队和县区武装,党政机关1000余人,被日伪拉网合围在以胡家窑村、小胡村为中心不足3公里的胡家窑大洼,战斗异常惨烈,到下午三四点钟时,300多名将士壮烈牺牲,地方老百姓也伤亡惨重。
  李善修是党员吴德俊的妻子,那年18岁,刚由李大鼻村嫁到小胡村不久,就赶上了鬼子的大扫荡,她藏在家里未敢出门。
  下午三四点钟,突然一位八路军捂着胳膊,踉踉跄跄地跑进来,进门就喊:“大娘啊,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李善修一看是位负伤的八路军, 大约20多岁,她赶快关上大门,二话未说,进屋拿起一件棉祆, 裹在了八路军伤员的胳膊上,又到屋里找了些布条缠上。这时,村外不断传来枪声, 李善修对这位八路军伤员说:“快藏到床底下去! ”那位八路军伤员钻进去后, 她急忙把床单拽下半截, 挡住床边, 仍不放心, 跑到院子里抱来潮湿的柴禾, 往锅里倒上水,烧起火来。烧火时,故意沤烟,使屋里看不清什么。天黑后听听没有什么动静,门前大街上也没人走动了,觉得比较安全了, 才让八路军伤员从床底下出来。
  李善修看到棉袄被血浸湿了,又迅速掏出手巾勒在他的胳膊上。一天未进食水的八路军伤员,面色腊黄,浑身发抖。李善修就从篮子里拿出饼子递给他:“俺也没有好吃的,你快吃了吧。 ”八路军伤员实在是饿坏了,再也没说什么,大囗大囗地吃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渐渐地好多了, 身子也不发抖了。
  临走时, 那位八路军伤员拿掉裹在胳膊上的棉祆, 郑重地交给李善修, 眼里含着泪水,连声道谢。
  八路军伤员带着为他裹伤的手巾,离开了小胡村。李善修打开门,又张望了一会儿,待他走远后才关上大门。
郝大嫂地窖掩护八路军
  平原县王凤楼镇王佩雨村的贾洪贞,是抗日战争时期平、禹边区一带有名的杀敌“四大愣”之一,时任平原三区区队队员兼区文书。
  1942年腊月十二日,同平原三区区长李仁卿(又名李长安)被敌人包围在赵家沟村。发现鬼子的汽车和膏药旗时,在李区长带领下往东转移,刚到郝庄村西大洼,就看见有两三千老百姓被围在大洼里,有的牵着牲口,有的背着包袱领着孩子,无秩序地到处乱跑。部分地方武装和党政干部也混杂在里面。
  敌人不断地打枪,我八路军和区队武装也时常利用村西地里的松树林和交通沟予以还击。村西大洼里惊呼一片,贾洪贞在突围的人群中与李区长冲散,无奈中,独自一人跑到郝庄村东头大道东侧郝世孟的家里,看到有一地瓜窖,贾洪贞迅速地跳了进去。不多久,又一个八路军战士也跳了进去。很快鬼子进了院,有一个伪军叫喊:“地窖里有人! ”因他俩进来时没有被任何人看见,贾洪贞和那位八路军战士断定是敌人瞎咋呼,他俩做好了战斗准备。敌人追问郝世孟大嫂进来人没有,郝大嫂装成非常惊讶的样子说没人进来,不信你到屋里看看。
  敌人进了屋,胡乱翻了一通,贾洪贞和那位战士也隐隐约约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不多时屋里院里没了动静,贾洪贞踩着地窖的脚窝上来打探,正好被郝世孟大嫂看见,郝世孟大嫂示意不能出来,敌人还没有走远。她装着喂猪的样子,抱起一抱地瓜秧,来到地瓜窖口,连打了好几个手势,示意继续藏着。
  天渐渐黑下来,鬼子也走远了,郝大嫂到门囗又张望了一会儿,关上大门,才让贾洪贞和那位战士出来。
  郝大嫂让他们吃了饭。晚上9点多钟,贾洪贞去了陵县彭家庙老房东范巨林家,八路军战士也迅速离开郝庄找部队去了。
  后来得知,那位八路军战士姓姚,济阳人,1980年夏,曾来平原县张士府公社寻访救命恩人郝大嫂,遗憾的是这位红嫂已经去世。
张大婶替八路军藏刀
  1942年腊月十二日,早饭刚刚吃过,合围冀鲁边二分区平原八区的日伪军,就从禹城县三区的王山村方向到了张集村,闻听鬼子扫荡的村民们,有的往东跑,有的往南跑,一时人心慌慌,乱了套。凡是出门上大街游逛的村民,都被往西赶,不多时已聚集上百人。鬼子嚎叫着,驱赶人群。
  分散居住在村民张道顺家的三地区队队员,时任班长的赵某(名字不详),也被围在村里,他刚给张道顺家挑水回来,就接到了要求迅速转移的通知。
  赵班长走到张道顺母亲面前,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刺刀,郑重地交给她,赵班长边收拾东西,边对张大婶说:“大婶,这是我参加陵县大宗家战斗时缴获得鬼子的刺刀,那次战斗同鬼子肉搏时,我杀死了两个鬼子,鬼子也把我捅伤,这把刺刀就是鬼子刺我时夺过来的那把刀,你替我暂时藏好,等鬼子扫荡过后我回来取。 ”说完,就转移了。
  张道顺大婶深知这把刺刀的分量,她也知道掩藏这把刀有多大的危险,她更懂得这位年轻的八路军舍生忘死,是为穷人打鬼子的好人,不容多想,就把这把刺刀接过来藏在了土堆里。
  大扫荡过后,赵班长也未有回来取刀,赵班长去了哪里,杳无音信。以后漫长的日子里,寻访赵班长还刀,了却心愿的想法一直没能实现。
  35年后的1978年,张道顺老母亲找到禹城县(现为禹城市)宣传部,联系新闻报社,并给解放军报社发去一篇《赵班长!你在哪里?》的文章,通过报社寻找赵班长,文章在《解放军报》刊登后,仍无音信。未果之下,张大婶在上世纪90年代把珍藏了50多年的刺刀,交给禹城市文化部门永久性收藏。
张荣梅与姑妈合力搭救战士
  李大鼻村86岁高龄的张荣梅和姑妈张希玉,1942年腊月十二大扫荡时跑到小胡村一个叫吴德香的农户家避难。吴德香是小胡村较为富有的人家,为防意外未来得及锁门外逃。张希玉娘俩正好被扫荡的鬼子撵到小胡村,在这家躲藏起来。那年张荣梅仅10多岁。大约早饭后不大一会儿,就听见四周枪声不断,她们躲在吴德香东屋的粮囤后面,透过小窗户观察外面的动静。
  突然,五六个八路军跑了进来,有的边跑边喊:“大娘啊,有衣裳吗? ”说着便向北屋走去,边走边脱衣服。张希玉对侄女张荣梅说:“这是八路军,不是坏人。”娘儿俩大胆地走出来,关上大门,迅速地向吴德香的北屋走去。
  进屋后将炕上、柜头上撂着的衣服拿出来、也不管是大人的、还是孩子的、单的、棉的,姑妈张希玉往外找,侄女张荣梅就往外扔,一连扔出好几件给八路军,八路军战士迅速换上便衣走出院子。
  娘俩抱起换下的旧衣服,塞在炕洞里。并整理了一下院子里的痕迹,又回到东屋的粮囤后,隔着小窗户观察院子里及大门前的动静。庆幸的是鬼子没有进院。后来又有三三两两的八路军进来,这时天快黑了,枪声也停了,娘俩又点火给躲藏进院的八路军烧水。被合围的八路军哪等得及喝热水,只顾得找隐蔽之处,拿起勺子喝起了冰水,喝完后又都迅速转移。
  张荣梅老人回忆这段往事时,说:“那些八路军真是好样的,有的只穿上一件单衣就离开了,那可是十冬腊月啊!”还不停地夸奖姑妈张希玉胆大,找便衣、藏军衣是那样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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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6 版: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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