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秋,《烽火报》改为《冀鲁日报》。
八路军在地道里的情景
军区参谋处主任陆成道
日军对冀鲁边区实行大规模“扫荡”和“蚕食”以后,为了摧毁抗日根据地,日军又实行了“囚笼”封锁战术,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辅之以封锁沟墙,妄图隔断抗日武装的联系,达到消灭八路军的目的。为了缩小目标,便于活动,在敌人“囚笼”里坚持斗争的边区机关部队化成小分队,分散隐蔽活动,其中大部分干部、战士,都脱下了军装,换上了便衣。
这样“化整为零”,虽然目标大大缩小,但暴露目标的机会却多起来,很容易遭到敌人的袭击。于是,边区机关部队开动脑筋,想办法,利用冀鲁边平原地区土壤颗粒粗,结构疏松,但又富有粘性,既易挖掘,也不会倒塌的特点,开挖地道,和敌人斗争。他们在地下印刷报纸、安装电台、设置医院……和敌人捉迷藏。
在广阔而荒凉的平原上,无论河坎旁、草丛中,还是坟地上、马厩里,都可能隐藏着秘密的洞口。干部、战士摇身一变,成了“土行孙”,钻进了地下。
有一天,军区参谋处主任陆成道到了庆云县,想找区党委机关报——《烽火报》的编辑们了解一下情况。可是在庆云寻找了两天,连编辑部的影子都没有找到。后来听交通站的同志说,《烽火报》编辑部在庆云县板打营村。板打营不是敌人的据点吗?他心中暗吃一惊。嘿,这帮伙计胆子也够大的,居然跑到敌人的眼皮下去了。
当天晚上,交通站的一个同志带路,在幽幽的月光下,他们悄悄地来到板打营村外,在一棵大愧树下停下脚步。只见那个同志用手在树干上轻轻叩了三下,过了一会,树根下的一块草皮突然动了起来,草皮移到旁边,下面露出一个斗大的洞口,接着一个人头探了出来。
“哈哈,高光!”陆成道失声叫了起来。
“呦,主任,是你! ”《烽火报》的负责人高光看到陆成道,也很高兴,他双手抓住洞口用力一撑,身子便钻了出来。他们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相视着,笑着,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
“主任,外面危险,下洞吧! ”高光向四周扫了一眼说。陆成道点点头。
高光等他下了洞,也跟着下来了,然后双脚站在洞壁的壁眼上,将铺着茅草的洞盖移来盖上。洞盖收走了泻入洞口的月光,几根蜡烛通红的火光,将洞里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地道很宽敞,而且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洞口多达六七个。地道的壁顶挖了通气孔。地面则相隔十几米挖下一个小坑,渗出的地下水全流进了坑里,既排除了地道里的潮气,又储备了大量的饮用水。洞里摆着电台、石印机、成捆的纸张、秫桔铺的地铺和简易办公桌。编辑部的人正在紧张地工作,大伙见了陆成道,都站起来打招呼。陆成道赶忙摆摆手,让大家别动。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工作,他便和高光拐进了另一股岔道。
走不多远,岔道旁边又出现了岔道,简直象一座迷宫。要不是有高光领着,陆成道肯定会迷路。
高光见陆成道看得入迷了,便故意笑着问:“主任,这地下建筑可行? ”
“行,好极了!”陆成道竖起大拇指说,“你们真有办法,地道都掘到敌人的据点下面来了! ”
“这叫‘灯下黑’,敌人的眼睛一般是不会看到自己的鼻子下面的。”高光风趣地说,陆成道被逗得大笑起来,笑声在地道里发出嗡嗡的回音。
停了一会,陆成道想起了件事情,便问高光:“这里保险倒是保险,但报纸的发行工作怎么办呢? ”
高光听了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牛骨头,递了过去。陆成道接过牛骨头,放在手里掂掂。这是一根腿骨,很完整,但骨头中间有道细微的横纹,不留心就看不出来。他心想里面定有名堂,便用手抓住两头,用力一拔,骨头齐中间断开了,空心的骨头里面,露出十几份扎得很紧的石印小报。他把骨头放在手里摇摇,笑了。是啊,把报纸放在骨头里,倒是个绝妙的办法,只要不被内奸出卖,敌人是难以识破这种伪装的。
高光见陆成道笑了,也格外来了精神。他捋了捋袖管说:“到了夜里,我们就把这些骨头悄悄送出洞去,放在同交通站商定的地点,再由他们分转到各县。 ”
“这办法行。”陆成道对高光说,“你们发行报纸的经验,尤其是把编辑部、印刷厂搬到地下的办法,可以推广到各分区的印刷科去。他们人少,摊子小,更适宜在地下工作。 ”
“是啊。 ”高光接着回答,“不过听说他们早已进了地道。三地委的印刷科,就在庆云县的西左耳村一带地下。 ”
“太好了,让鬼子在地面上折腾去吧。我们变成了‘土行孙’,还怕什么‘申公豹’! ”陆成道兴奋地说。
陆成道离开板打营村以后,在交通站同志的掩护下,又到鲁北和津南的其他几个县转了转,还看到一些干部、战士在荒野的地方制造假坟藏身。军区后勤部的一个流动医院,就是设在假坟里,治愈了不少伤病员。
那个假坟的“墓洞”口朝南,既不进水又透阳光。洞口栽了些杂草,坟包上移植了两株柏树,并覆盖一层草皮。假坟中的“墓穴”非常大,可容纳上百人和几十张地铺,地铺上铺着厚厚的麦秸、秫秸、玉米衣,也较舒适。因为假坟伪装得十分逼真,不但敌人丝毫没有发觉,就连两只猫头鹰都栖到坟头的柏树上来了,有些野兔也常常钻进“墓穴”。
制造假坟要用气力挖掘,花费心机伪装,有时情况紧急来不及造假坟,干部战士们就钻到真坟里去隐藏。
1942年秋末,冀鲁边二分区电台台长罗长波,带着电台和一个监护班在临邑、商河、陵县交界的三角地带活动。一天,他们来到陵县阎家楼,接到交通站同志转交分区领导的一份电文,必须立即拍发给军区。
罗长波和监护班的战士化装成小商小贩在阎家楼同交通站的人员秘密接上头,不敢在村里久留,决定在村外找一处僻静的地方隐蔽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将电报发出去。他们见阎家楼东南有一片松树林,便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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