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祖国与孝敬父母历来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但是，爱国与尽孝很多时候不能双全。东汉末年，甘陵东武城（今山东省武城县）人赵苞（？—178）战地尽忠、九泉尽孝的做法，受到了历代人们的称颂。

清者自清

　　桓、灵二帝时期，外戚、宦官两大集团尔虞我诈，你争我夺，把朝廷政事闹得乌七八糟。沉浮宦海之人，纷纷趋炎附势、攀龙附凤，不断地拼命钻营。
　　赵苞堂兄赵忠，与时人张让、夏恽等12名太常侍组成一个垄断朝廷大权的宦官集团。这伙宦官以张让、赵忠为首，胡作非为，架空了昏庸无能的灵帝刘宏，窃取了国家的最高权力。他们不但自己封侯显贵，父兄子弟也都被分派到各州郡为吏，并且到处横行霸道，毒害人民，老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赵苞因有这样一位堂兄深以为耻，不与其有任何往来。
　　有人劝说赵苞：“你哥哥在朝中掌握实权，你何不与他和好，图个日后荣升？ ”赵苞说：“赵忠欺君罔上，误国害民，我和他走的不是一条路。我生当孝于亲，忠于君，岂能和他那种人称兄道弟！ ”赵苞恬淡寡欲，身正影直，年轻时被举为孝廉，后迁广陵县令。上任三年，政教清明，被提拔为辽西郡（辖秦皇岛地区）太守。

忠孝有度

　　东汉末年，北方鲜卑族有个首领名叫檀石槐，在高柳（今山西省阳高县）以北300里的弹汗山建都称王，把东汉王朝作为侵略对象，经常率部犯幽、并、凉三州。这一带的百姓年年遭受掠夺，人口死伤、财务损失不可计数。
　　仅赵苞任辽西太守第一年（176）的上半年，边境被掠就达30多次，激起了赵苞的愤慨。他率领部下英勇杀敌并屡战屡胜，有力地震慑了檀石槐部落。同时，他利用战争间隙修缮城防，训练士卒，开垦土地，使百姓得以安居。从此，赵苞威震边陲，成了鲜卑人不可逾越的屏障。
　　熹平六年（177）冬，赵苞派人到武城老家接老母和妻儿去辽西。当赵苞老母一行行至柳城（今河北省昌黎县境内）时，正遇到万名鲜卑骑士进犯，赵母等人不幸被掠走。鲜卑人认为只要把赵苞的母亲和妻儿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可以用骨肉之情动摇赵苞的保国之心，迫使赵苞弃城投降，进而便可以突破辽西一带防线，长驱直入，直捣东汉大片疆土。
　　春节前的一天，辽西一带寒风刺骨，黄沙漫天。鲜卑人押着赵氏婆媳来到辽西城下，擂鼓搦战。赵苞开城迎战，看到阵前被押着的老母和妻儿时，不由得一阵辛酸，声泪俱下：“娘啊，儿子本来打算将您接到身边，以微薄的俸禄奉养您老人家，谁知反使你祸殃致身，儿子真是罪该万死！但我现在是朝廷的大臣，为天子守土是我的职责，请您老人家谅解，大义不能顾及私恩了，我只有拼死一战，否则就是千古罪人。 ”
　　赵母听到儿子的话急忙喊道：“威豪（赵苞的字）我儿，这是敌人的奸计，千万不要上当。人总有一天要死，不要因为我而亏损忠义。你快快进兵杀敌吧！ ”
　　母亲的话像一道威严的命令，赵苞一声悲号：“事已至此，儿子不能再顾及母子私恩，只有为国尽忠了。 ”说完，赵苞指挥军马向敌阵杀去。敌人见此招不灵，残忍地将赵苞的老母和妻儿杀害。汉军将士们被赵苞母子的壮举所感动，大家同仇敌忾，英勇杀敌，把鲜卑兵打得死伤大半，狼狈逃窜。

后世敬仰

　　战斗结束后，赵苞收起老母和妻儿的尸体回家安葬，乡亲们纷纷登门吊唁致哀。汉灵帝派遣使节前往吊丧和慰问，并加封赵苞为鄃侯。
　　葬母事毕，赵苞深为他的忠孝之抉而郁闷。他对乡亲们说：“为救老母而愧忠义是不忠，为全忠义而让老母送死为不孝。我已经在战场上为朝廷尽忠了，该做的就是到九泉之下为老母尽孝了。”说罢，嚎啕大哭，呕血而死。
　　赵苞母子的死，英勇悲壮，受到后世的敬仰。宋代著名史学家司马迁，在《资治通鉴·汉纪四十九》中，对赵苞母子的感人事迹进行了详细描述。近代著名历史学家范文澜先生，在所写的《中国通史简编》中说：“赵苞母子所表现的民族精神，是当时人们反抗鲜卑侵略的共同精神，这种精神是汉民族之所以继承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

□本报特约撰稿人张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