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冷淡,老萧一脸落寞。刘平摄
曾几何时,城里乡下、家家户户眼巴巴盼着货郎担儿来,然而时过境迁,现如今货郎们风光不再,已然淡出我们的视线——
遇见老萧的时候,他正骑着装满货物的三轮车走街串巷,手里拿着的大喇叭不时传出“针头线脑,鞋油鼠药”的吆喝声。
老萧干的活计俗称 “货郎”,一个对如今的人们来说略显生疏的职业。
曾经的流动超市,存在于人们遥远的记忆里
今年59岁的老萧是武城郝王庄镇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从事 “货郎”的营生已经 “拉拉扯扯30多年”了,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年轻小伙,到现在两鬓斑白,大半辈子都行走在走街串巷的路上。
对于出生于上世纪90年代以前尤其是农村的人来说,货郎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字眼,在那个封闭的、交通不畅的年代,货郎承载着商品流通的重任。
上世纪80年代,老萧骑着自行车驮着两个大簸箩在郝王庄镇走村串户,可生意再小也是买卖人,是有本事、有门路、头脑灵活的象征。
“针头线脑、香烟火柴、纽扣发夹、梳子皮筋,我的小摊上都卖,就像是一个流动的超市。”提起过去的辉煌,老萧兴致勃勃, “那时钱还是很实在的,一天下来生意好的时候能赚个二十多块,一般也有十几块。”
那时候, “货郎”是个让老萧骄傲的活计,不仅挣钱比庄稼地里多,而且十里八村去得多了,熟人也多,老萧渐渐成了乡亲们眼中的能人。
所到之处,拨浪鼓声一响,大姑娘、小媳妇黑压压地围成一圈,这个挑头绳,那个买脂粉,老萧说别提那时心里有多美了。
昔日的 “香饽饽”成为今日 “要饭的买卖”
随着交通渐渐便利起来,城里乡下都办起大大小小的商店,给人们购物提供了方便。眼巴巴的盼着货郎们来的人越来越少,老萧的生意越来越清淡。
14年前,老萧在老家的货郎摊难以支撑下去,于是置办起了三轮车,从郝王庄镇的十里八村辗转来到了德州市区。
“卖的都是些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家里没有吧耽误事,街上有卖的吧也不一定想着买。”城市里头商店门市林立,老萧的货郎摊处境愈显尴尬。
“现在干的就是要饭的买卖。”老萧语气里难掩失落与无奈, “一个线团三毛,钢丝球五毛,鞋油一块,车上最贵的就是笤帚,也才十块钱,满车也找不出一件值钱的东西。”
时过境迁,拨浪鼓声伴着悠长的吆喝声已逐渐远去,如今的货郎们已是风光不再。
整个德州市区仅余四五个,货郎摊渐成远逝的风景
现在,老萧在陈公堤口租了一间简陋的小屋,每天早上6点骑着他的三轮车载着满车的 “零碎”去赶邹李庄的早市,然后就在德州市区转悠,可是这样规律的日子也许很快就要结束了。
邹李庄要拆迁了,早市也快没了,老萧说这些年光在德州市区就挪了七八个地方,下一站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一天挣个三五十块钱,去了房租、饭钱,也就不剩什么了。”微薄的收入使得老萧甚至想停下干了半辈子的营生转行,但是,没什么手艺、年纪又大,前两年左眼还长了翳,视力大不如前,也就只能勉强靠这个小摊维持着温饱。
当年的货郎们,能转行的都转了,整个德州市区也就还剩下老萧他们四五个, “都是老伙计,年轻人谁干这个?”老萧说也许再过几年等他们几个干不动了,货郎在德州也就彻底地成为历史了。
“我待绣几朵花儿,可没针使,急切里等不得货郎担儿来买。”再也没有人会像元代王晔《桃花女》楔子里写的那样盼着货郎望眼欲穿了……
□本报记者 刘平 见习记者 王倩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