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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小菜园
  □王建宇
  跨过山海,眺望过辽阔的草原,玉龙雪山下感受过寒风,欣赏过蓝月湖碧玉般的震撼,也偷溜去古镇躲过清闲,可如果让我谈及一个最想推荐的地方,脑海中即刻倒映的还是一块不算大的普普通通的小方地,那便是奶奶家的菜园。这一方菜园,伴随着我的思念越来越小,却承载着我的美好的春夏秋冬。
  春日,“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如诗中所言一般,我便是这调皮的孩子,追着美丽的蝴蝶,钻入了奶奶播种的油菜花中,全然不顾身后的老人在急躁大喊“别踩了我的秧苗”。不一会儿,花丛中跑出来一个双脚踩满泥土,头顶一朵油菜花的调皮姑娘。“只凭风作使,全仰柳为都”。蝉鸣声,叫醒了午睡的娃娃,夏日的菜园远不及冰棍对孩子有吸引力,远方的小卖部召唤着她,几分钟后,菜园里忙碌的老人身边,出现了一个叼着冰棍、四处溜达的皮猴儿,举着冒着冷气的冰棍,送入忙碌的老人嘴边,老人连忙摇头加摆手,急着夸小皮猴懂事,却发现,这个小丫头,已经随手把菜园里那个最大最红的西红柿,握在手中,并兴奋地大喊:“奶奶,快看这是红灯笼。 ”
  论欢喜,看金秋,“西园到日栽桃李,红白低枝拂酒杯”。秋季的菜园,可谓是热闹非凡,红扑扑的大苹果,金灿灿的大鸭梨,都在这所小菜园的角落中静静散发香气。你向远处一看,山楂树上有个扎着马尾辫正在伸着胳膊摘山楂的疯丫头,大大红红自然是成了她的口中美食,而那些不太美丽的山楂则成了她和小伙伴战斗的武器。叫来一群小伙伴,大快朵颐后,玩闹时光也是幸福无比。
  枯冷是冬日的代名词,被老人困在屋里的她,每每一想偷溜出去撒野,就被拉了回来,耳边响起唠叨声“出去给你冻出鼻涕柱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对于雪,怕是没有一个人可以抗拒,我们沉迷于它的纯白无瑕,青睐于它可以任意造型的神奇。顽皮的孩子甚至很想跑到雪地里打个滚,当然她肯定不只是想,恍惚间你会看到菜园子里有一个“活”起来的雪人呢!而在窗边的老人,正在奋力地把炉子烧热,知道玩累了的她,会带着红鼻头和红红的小手跑到炉边,吵着要烤火。而后,炉火边的画面就换成了一位满目笑意的老人,和一个不停地兴奋讲述雪中探险故事的小皮猴,一起定格温暖。
  恍惚间20年稍纵即逝,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再也不会叫嚣着冲进菜园,对它进行一番“改造”,随着老人的背弯得越来越厉害,繁盛的菜园,渐渐变成了一片沉默的花生地。唯一不变的是,每次丫头回来,奶奶都要去菜园逛逛,把所有成熟的能带走的东西统统打包,然后塞给一直缠着她的大姑娘。
  岁月漫长,以前终日腻在菜园的我,走上几圈后,竟然觉得有些无聊到发慌,退回到菜园入口,向远处看去,奶奶又在背朝天地帮我收罗着花生,我倚靠着门框,顷刻间,阳光洒落,院子里的画面又变成了小皮猴在围着奶奶转圈圈。时光在我的身边纵横交织,呼啸而过。而后竟自发地又走到奶奶身后围着她说起了生活中发生的细细琐事。于是原本有些暗淡的菜园,随着谈笑声又发出了耀人的光彩。
  一方菜园,带着我的一寸思念,长长久久地陪伴在我身边,也陪伴在菜园子里的老人身边,我也即将趁着空闲马不停蹄地再次回到菜园,心驰神往,到达,即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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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今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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