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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位置:齐河报20230920期 >> 第A4版:文化
记忆中的打谷场
□刘玉龙

  一场秋雨一场寒,看着窗外的蒙蒙细雨思绪万千,为家乡的秋收揪起了心,但更多的是怀念儿时秋天丰收的场景,尤其是打谷场上的乐趣。
  秋天近半,天气虽越来越凉,但农人的心里却越来越暖——村庄内处处充斥着丰收的喜悦。秋分前后,闲置了几月的打谷场开始热闹起来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各个组队的叔伯们都会提前相约好,停下手中正忙着的农活,空出一天时间来平整打谷场。
  春去秋来,打谷场上的野草已然窜到了齐腰高。叔伯们光着膀子,露出晒了一整个夏天黑黝黝的皮肤,甩开膀子钻进野草堆里开始拔草。待拔光了野草,干活麻利的叔伯率先架好驴车,拉起碌碡在打谷场上满地跑。
  平整好的打谷场宛如一个光滑的超级大磨盘,等待着粮食相继入驻。故乡盛产小杂粮,最先入驻打谷场的就是谷子了。收割好的谷子一捆挨着一捆立在打谷场的中央,金灿灿的谷穗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低垂着头等待着农人们的检阅。
  到了打谷子的那天,各家的大娘婶子操起自家的剪刀,聚集在了打谷场上,开始接下来的重头戏——剪谷穗。要说剪谷穗的好手,那二婶的手艺是村里公认的第一。二婶一双丹凤眼,个子高挑的她有一双极为麻利的手,剪起谷穗来尤其快。只见她跟其他大娘婶子一样盘着腿聊着天,拿着剪刀的一双手令人眼花缭乱,说话间跟前的谷穗就堆成了小山般模样。论速度,她一个顶俩;论质量,她是打谷场最优。二婶嗓门亮笑声大,还没走进打谷场你就能听到她的声音,有二婶在的打谷场,那必定也是欢乐的。
  剪好的谷穗平铺在场地上,围成一个圈,大娘婶子们则招呼一旁等待的叔伯们开始碾谷子。将毛驴蒙上眼睛,叔伯们就牵着开始碾谷子。我们这些孩子们拿着木叉抖擞碌碡碾过的谷穗。也不知走了多少圈,谷穗都已经“稀巴烂”看不到原本的样子,叔伯们也停在一边,等着大娘婶子们收拾残局。
  这时,叔伯们不急着干活,他们坐在打谷场上,抽起了旱烟把儿,等待着恰到好处的秋风。等到风一来,他们便操起木锨,借助风的力量扬场。
  扬好的谷子装进几十个口袋,爷爷把口袋边缘折成花一样的褶皱,用绳子紧紧地拴住,确保粮食不会从口袋漏出来。孩童时,我最乐意在爷爷扎口袋时帮他抓着那一把花褶皱,祖父一边绑绳子,一边嘱咐我上点心,这个时候的我总是提着十二分小心,生怕口袋倒了粮食撒了。
  待到太阳落山,打谷场上也恢复了平静。几十个口袋如哨兵般整整齐齐地列队在打谷场中央。叔伯们忙着装车,爷爷则坐在碌碡上,解开旱烟袋,掏出一根火柴猛地一划拉,一边点烟叶一边费力吸着,烟斗里飘出的袅袅的烟定格在故乡的打谷场上,久久未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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