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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养兔攒学费
□黄宇辉

  十岁那年,我上三年级,寒假的一天,哥哥悄悄地告诉我,由于家里没钱,过完年父母就让我们辍学。当我从哥哥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找到正在后院喂猪的父亲。“爸,我要买兔子!和你养猪一样卖钱!不花家里钱!”父亲好像没听见我的话,继续给猪拌着饲料。当我把刚才的话加重语气后又重复了一遍后,父亲“嗨——”地叹了一声。正在厨房做饭的母亲听到我质问父亲,赶忙过来插话:“女娃识几个字,不当文盲就行,长大了是人家的人,念多了也没啥用!”父亲还是依旧给猪拌着饲料,好像眼前的这头猪就是他心中的“财神爷”。
  “我要养兔子,卖兔崽儿、剪兔毛卖钱,以后的学费和书本费不用你们出!”父亲听完我的话,这才把目光从猪食槽移开,瞥了我一眼,无奈地说:“我和你妈真是没办法了,才有了这个想法!”“家里的所有花销都是靠这头猪,你看现在这头猪老了,不能下崽了,再买头老母猪又买不起,所以,我和你爸打算……”母亲补充道。
  “买兔子花不了多钱,只有你给我买兔子的钱,我和哥哥上学保证不花家里钱!”母亲看我执拗的样子,这才从箱底拿出用手绢裹得一层又一层的零票。
  礼拜天,逢镇上集市,哥哥带着我,拿着母亲给我的五块钱零票来到镇上,在卖兔子的摊点上挑选了两只兔龄在五六个月的兔子,一公一母,一白一青,花了三块五毛钱。回家的路上,我拎着兔笼子,感觉到每根兔毛仿佛结出了一枚枚硬币,在我眼前闪闪发光。
  当时正是寒冬腊月,村街上的树木都变成枯枝瘦杈,田地里除了冬麦苗外,没有任何绿色的东西,兔子吃草成了问题,后来听大人们说,麦叶在分蘖时,叶子是可以随便揪的,我只好把目标盯在田野里的麦叶上。冬日清晨,被霜打过的麦叶,身上像披着一层薄薄的纱幔,和土地细语呢喃。但当太阳升起,白色的霜就会化作水雾,悬浮在麦叶上空,麦叶又青又嫩,为了使兔子吃到青叶,我和哥哥每天拎着草笼,在麦田里揪麦叶。记得一个鹅毛大雪天,我和哥哥踩着雪,去麦田里揪麦叶,一路上,刺骨的寒风夹着雪花直往我的脖颈钻。到了地里,厚厚的雪覆盖着麦叶,雪与小麦叶片冻在一起,我便拨开浮雪,忍着寒冷,小手冻得通红,实在太冷了,就搓搓手,有时还把手放在肚皮上暖一会接着揪。
  经过精心饲养,兔子长得很快,也很健硕。不久,明显地看出母兔的肚子隆了起来,母亲说,兔子准是有喜了,我不知道有喜是啥意思,母亲又说,过了年,兔子会生下一窝小兔崽儿,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了不让兔子受冻,我在院子里又挖了一个地窝,让兔子搬到地窝住。
  春节刚过,母兔生下六只小兔崽儿,有花有白,活蹦乱跳,甚是可爱。等兔崽长得稍大些,我和哥哥带着兔崽和平时剪下来的兔毛拿到镇上去卖。那年我和哥哥养的兔崽儿和兔毛卖得了十多块钱,除了给我俩交学费外,还在县城新华书店买了好几本课外书。父母看着我们用自己的劳动成果交学费和买的课外书,再也不提让我辍学的事了。后来家里的经济条件一天一天好起来,直到我和哥哥完成了大学学业。
  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时至今日,我觉得小时那年寒假和哥哥养兔子付出的辛苦,不仅给我带来了儿时的欢乐,也让我深深懂得:劳动不仅创造财富,还会改变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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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齐河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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