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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大路
  □作者 王淑青
  我家楼下是小区广场,广场往西是一条蜿蜒的土路,土路的尽头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水泥路向南直通三二五省道,向北延伸,逐渐消失在不知名的村庄转弯处。
  七八个村庄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路的东西两侧,恬静的笃马河横穿大路,一年四季终日陪伴。大路上,汽车时而呼啸而过,彰显着现代生活的快节奏,而羊群静静地移动,悠闲的山羊偶尔扯下路边的一两棵青草,边走边嚼,不经意间,尾巴灵活一翘,稍作停顿便在灰色的路面上留下颗颗黑色礼物,如同一粒粒珍珠散落在路面上,不久就被来往的车辆碾压,徒留一个个深褐色的圆痕,印证着羊群曾经途经此地。
  早晨走在这条大路上的,多是一些身体不太健康者。走路画圈者有之,步履蹒跚者有之,双手颤抖者有之,言语不清者有之,他们不急不躁心态平和,就像徐徐挪移的夕阳,不管周围环境如何,都一如既往地锻炼着,坚持着。其间像我这般说不上年轻,却依然活跃在工作岗位,谈不上力壮,还步履轻盈的,算起来为数不多。因此,一个人的大路便是我对它的惯称。
  无论哪个季节,我都迷恋于这喧嚣中的宁静,它让我浮躁的心安静下来。尤其是秋天,尤其是秋雨过后的清晨。听秋虫合鸣,看草叶摇曳,眼瞅着一滴透亮的露珠摇晃着滴落,砸到一只甲壳虫上,吓得小虫仓慌出逃,而水珠随后慢慢渗入地面,最后不留一丝痕迹。正在叹息露珠的消失,忽一抬眸,一眼的金黄翠绿直闪两眼,那是紧靠大路的一墙丝瓜正长势诱人。丝瓜架上,一朵朵丝瓜花儿就像金片塑成的调皮娃娃,伏着身的、仰着头的、拥挤在一起的,或相对、或相背,各具形态,天然成趣。翠玉般的叶子映衬着金黄的笑脸,使人不免驻足。想必那主人定是浪漫之人,否则岂能将那一片花墙打理成可爱的心形,勾得路人驻足围观!
  今早,走在熟悉的大路上,心想假期将尽,而有些事还没有眉目,心中不免有些焦灼,不经意间迈出的脚步显得有些匆忙。正埋头走路,忽觉身边停下一辆电动三轮车。车主身型稍胖,满面和善,看上去六十多岁的模样。大婶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几次,满脸疑惑地说:“闺女,怎么了?有事儿?这么着急。我可以捎你一段去大公路坐车,无论遇到什么事儿可都不能着急。 ”看着慈眉善目的大婶,我连声说:“没事没事,就是走得快了点。 ”大婶絮叨着:“年轻人,遇事别急,总能过去的。”“年轻人?说我?”……嗯,嗯,与她相比,我确实还年轻,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
  看看路边长势茂盛的蟹爪槐,枝枝丫丫有长有短,长得那叫一个随意。挂满果实的桃枝,深深地弯着腰;枝上空无一果的,大大咧咧地伸展着,照样风采迷人。尽管分工不同,责任不同,却丝毫不影响各自的价值。想想自己那点儿小事,又何须如此耿耿于怀!看着逐渐远去的三轮车,我不仅粲然一笑。纯朴的民风已深入脊髓,不经意间,就会带来小小的感动,诚如现在的我,心境便是如此。
  我喜欢在喧嚣中寻找一片宁静,在刻板中寻求一份自然,这条路或多或少满足了我的需求,让浮躁的心有了片刻的安宁与知足。
  宽阔的水泥大路,弯曲的乡间土路,小区广场,这段路程具体走了多少次,我早已记不清楚,但它如雨露滋润心田,似轻风拂过脸面,早已成为我记忆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一个人的大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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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文学·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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