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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执信
作者:1913.06—1946.03

  □石贤圣
  在陵城区政府驻地以西15公里处,有一个水源丰沛、风景宜人的1400余口人的村庄——仙人桥村。相传,村因桥得名;而桥又源于一个美丽的传说。当年,刘备为追兵所迫,来到马颊河边。前面大河茫茫,后面追兵喊杀阵阵。无计可施之时,忽见一老者扶杖走在桥上。刘备大喜,赶紧打马上桥,尾随老者而去。奇怪的是,紧赶慢赶刘备也未赶上老者。等过了桥,他回头一望,大河依然,河上并无什么桥。刘备感慨:“此乃仙人搭救啊!将来得天下,即在此修桥,名曰‘仙人桥’。 ”后来刘备派人在渡河处修了座桥,名“仙人桥”,桥附近这村就名“仙人桥村”。
  美丽的传说赋予仙人桥村迷人的色彩。而相隔1700余年后,这里又诞生了一位特殊人物。近期,因创作本书,我经常与陵城区委党史研究中心主任石坚联系。他向我推荐了这位特殊人物——日寇横行时,他奉命潜入日伪内部,不惜自污身份,换取对方信任;在冀鲁边区革命根据地最困难的时候,他给八路军大量物资供应和情报支持,由此不断取得反抢粮等胜利。1946年春,抗战胜利了,他却被误杀;而更令人惋惜的是,他的真实身份在40年后才得以揭秘,一直以来,他的后人甚至都习惯了顶着“汉奸”的罪名,多次受委屈。
  2021年3月31日,春和景明,风清气爽。在革命烈士张执信牺牲75周年的这天下午,我驱车来到仙人桥村。经事先与村党支部书记石廷文的电话联系和党支部委员张凤亮的引领,我在东西大街西首北侧的一处恬静的院落,见到了刚被“手机”从小拱棚遍地的菜田里叫回来的张执信之孙女张金风、孙女婿张宝旺。
  张金风指着室内西墙上悬挂的2015年12月16日民政部门为其颁发、被工整镶入镜框的《烈士证明书》说:“感谢政府,感谢各位领导、老师,还俺爷爷清白,也使俺们全家卸下了一个大包袱! ”谈及往事,夫妇俩无限感慨。
  1943年10月,中共德州敌占区工委派魏国光打入铁路机务段,做铁路工人的工作;派苗光升以拾大粪为掩护,活动在豆腐巷、石家园一带,做掏粪工、车夫、装卸工的工作;派张佃俊、张志海、鲍玉顺以拉黄包车为掩护,做城内居民的工作;派焦英打入德县中学,做教师、学生的工作;派张执信打入城内,以伪军司务长身份,深入日伪上层和伪军部队中,开展情报和统一战线工作。而这些人中,只有张执信被指派去日伪军内部卧底。他多次将有价值情报传给德县县大队,粉碎了敌人的抢粮计划等,受到渤海区党委的表彰。
  当年,德州是日军最早践踏的齐鲁大地,人们恨透了日伪军。是什么原因促使张执信义无反顾地去潜伏呢?这得从他及其家庭说起。
  张执信1913年出生在仙人桥村,早年就读于德县师范学校时,就受到进步思想的熏陶。 1942年8月,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事情报工作。
  张执信的父亲张桂林在当地是个人物,外人都叫“六爷”。日本人入侵德州后,在仙人桥村旁建起了一个据点。张桂林在村口有一家茶馆,与据点隔河相望。
  如此一个有名声的人,被中共德州工委看中,指定由他儿子张执信打入日伪军内部。受父辈的影响,张执信平时就善结人缘,以司务长的公开身份打入日伪军内部后,很快就游刃有余、“左右逢源”,赢得了日本人和伪军头目的信任,成了一名“合格的汉奸”。
  张执信严守纪律,虽然两个年幼的儿子一直跟在身边,在德州城生活,但他们只知道父亲一直跟着日伪军,从不知道父亲还偷偷给八路军送情报。
  张执信只身战斗在日伪营垒中,经常巧妙地避开日伪军、警、宪、特的检查搜捕,为抗日根据地购买和运送弹药、药品、印刷用品等急需的“禁运物资”,为开辟德州敌占区的抗日工作作出了积极贡献。
  1944年秋,张执信提供了伪县长王朝磊亲督12个伪军中队到黄河崖、土桥、徽王庄等地抢粮的重要情报。于是,伪军几乎每到一处,都遇到八路军的伏击,使中共德州敌占区工委取得了反抢粮斗争的胜利。
  还有一次,张执信将伪军司务长外出活动的情报传递给德县县大队。县大队随即派部将其活捉,经教育后将其释放。后来,这人为抗日斗争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
  德州城戒备森严,张执信将南门外的振鲁照像馆(兄弟照像馆前身)开辟成抗日斗争秘密场所之一。他还与德州城内4个伪军中队长“拜把子”,为搜集情报和掩护中共地下抗日活动创造了有利条件。连当时的中共德州敌占区工委书记刘子光等人出入德州城开展地下抗日工作,都多次被张执信安排住在伪军中队长王登山家中,保证了他们的安全。在同日伪特务的斗争中,张执信巧妙周旋,不但搜集到许多活动情报,还争取到许多伪特人员为共产党工作。德县日本宪兵队工作队中的某人,过去曾为八路军购买过军需物资,被日军逮捕后当了特务。张执信利用关系,争取其为抗日救国效力,使其提供了一些很有价值的情报。由于单线联系,除德州工委极少数领导人外,其余人均不知张执信的真实身份。而他经常在公开场合与日伪上层人物来往,普遍被人当作汉奸。
  1946年春天,八路军渤海军区主力部队和冀南军区独立二团等部封锁围困德州城,为解放德州做准备。而就在这黎明曙光初现的时候,3月6日,张执信出城工作时,被人误杀在郊外,时年33岁。
  抗战胜利后,因为张执信的“伪军”身份,其后人的工作和生活都受到了很大影响。直到20世纪80年代,通过原中共德州敌战区工委书记刘子光及委员魏国光、徐晓峰署名的几份证明材料,当年的实情才大白于天下。根据中共中央办公厅(1986)16号文件精神,中共德州地委组织部、德州地区公安处发出德公国安字(1987)第63号文件,确认张执信为革命烈士。
  为表达对这位只身战斗在日伪营垒中、献身于地下抗日斗争的革命烈士的怀念和敬重之情,1985年3月,刘子光、魏国光、徐晓峰赋诗赞誉:“执信一生唯忠诚,勇敢机智骨铮铮。出入敌穴功尤著,光荣簿上留英名。 ”
  但遗憾的是, 阴差阳错,与这段历史有关的部门,要么不知道张家后人,要么以为“后人都去闯关东了”。受早年去东北谋生、提供有关证明材料的叔父张振甫之嘱托,张金风夫妇多次奔波,德州学院保卫处原处长、德州地域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郭新中的热心相助,德州市、陵城区有关部门通力合作、认真核实,2015年12月16日,张家人终于迎来了这张格外珍贵的《烈士证明书》。至此,张执信的长子张振浩、次子张振甫以及孙女张金风等才感到几十年来背负的沉重负担瞬间消失,天空格外晴朗,阳光格外灿烂,空气格外清新。
  而今足以告慰先烈的是,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紧邻村庄,一座以村名命名、被誉为“人间天池”的水库——仙人湖应运而生。仙人湖占地1万亩,水面7000亩,最大蓄水量3000万立方米。该湖系为解决华能德州电厂用水,于1987年征地建设,1990年建成蓄水。黄河水经潘庄引黄干渠、马颊河入湖,通过管道向华能德州电厂供水。仙人湖水面浩渺、水质洁净、候鸟栖集、盛产鱼虾、空气清新、景色宜人。湖区周围,树木茂盛,湿地连片,成为鸟儿的乐园,画眉、喜鹊、啄木鸟……20多种鸟儿常年在此“安居乐业”;此外每年还有成千上万只平原地区罕见的灰鹤、天鹅、鸥鸟等候鸟按时来此栖息暂住。微风中,它们点缀于万绿枝头,或倾诉真情相拥亲吻,或机智灵巧上下弹跳,或悠闲自在梳理羽毛……更多的鸟儿则亮起歌喉一比高低,鸣叫声此起彼伏、悦耳动听,唱响大自然的和谐乐章。
  仙人桥村人民因地制宜,借助丰富的淡水资源搞淡水养殖,建有养鱼池10个,淡水养殖水面达40多亩,采用绿色无公害养殖模式,被山东省海洋与渔业厅认定为“山东省无公害水产品养殖基地”,每亩水面养殖效益4000余元,水产业衍生出的农家鱼宴10余家、休闲垂钓10余处,有力地促进了全镇旅游业的发展。同时,充分利用剩余土地,发展小拱棚蔬菜生产,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小拱棚,全村小拱棚面积达300余亩,主要种植越冬甘蓝、黄瓜、茄子、豆角等,亩收入1万余元。
  村头高大的牌坊两侧,“仁义礼智信人之本分忠孝节勤俭村之美德”对联彰显全村人的传统美德,也契合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巨幅山水影壁令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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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执信(1913.06—1946.03),男,汉族,陵城区丁庄镇仙人桥村人。早年就读于德县师范学校,受到进步思想熏陶。 1942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从事情报工作。 1943年10月,中共德州敌占区工委派张执信以伪军司务长身份,深入日伪上层和伪军部队中,开展情报和统一战线工作。多次将有价值的情报传给德县县大队,粉碎了敌人的抢粮计划等,受到渤海区党委的表彰。 1946年春,八路军渤海军区主力部队和冀南军区独立二团等部封锁围困德州城,为解放德州做准备。 3月6日,张执信出城工作时,被人误杀在郊外,时年33岁。根据中共中央办公厅(1986)16号文件精神,中共德州地委组织部、德州地区公安处发出德公国安字(1987)第63号文件,确认张执信为革命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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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文学·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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