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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位置:陵城报20201015期 >> 第04版:专刊
中篇小说
汉墓群
(十一)
作者:连载中
  □韩春山/文
  康金花的失忆症状时好时坏,红梅麻痹不得,大门天天在外面落锁。有时红梅还没进家,就听到康金花在院子里哭泣。看到红梅时,好像很久没见到亲人一般,先是惊喜,继尔伏在红梅的肩头哭得很伤悲。问红梅这些年都去了哪儿,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豆豆说:“奶奶,我们早上不是还在一起吃饭吗?怎么就忘了呢。 ”康金花望着豆豆,满脸欢喜,问红梅:“这是谁家的孩子,长的这么漂亮。 ”听到奶奶的问话,豆豆脸上现出惊恐。
  红梅看到婆婆手背上像是被锐器划过,血迹已经凝固。问她咋回事,康金花说是她想从墙上爬出去,结果没成功,摔了一跤。说完有些生气地扭过脸去不再看红梅娘儿俩。康金花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但她对小时候经历的趣事记忆清晰,什么狐仙附体,鬼蛇缠身等故事,讲的红梅毛骨悚然。豆豆不敢回自己屋子,红梅只好安排她在奶奶床上睡。康金花的话特别多,整个晚上几乎没有停歇。红梅心里纳闷丢仨忘俩的婆婆对过去的事咋就记得这么清楚。康金花上下眼皮直打架,但还有想倾吐的欲望。红梅只好劝戒她早点休息。
  安顿好婆婆休息,红梅的倦意也随之而来。她准备关大门休息,突然发现院子里有个身影一闪,随即消失在门口。屋内的灯光把院子照得通亮,对方的脸型红梅觉得非常熟悉,只是太快,快得让她不敢确定眼前的一切。红梅站立不稳,身子晃了晃,她赶忙扶住门框。等她清醒过来再望向大门时,一切又非常平静。婆婆刚才的故事在她脑海中还没散去,那些都是很久远很虚幻的故事,她在心里还笑话婆婆脑子里的封建迷信,但眼前刚刚发生的又似乎印证了这个世界上某些东西的存在。她望着大门口,不敢往前挪动半步,仿佛一旦靠近它,就有被这个巨大黑洞吞噬掉的可能,或者从黑洞里会窜出一只叫不上名字的怪物来把她拖走。就这样,红梅和黑洞对峙了足有十分钟,才一步三颤地慢慢靠近它,眼睛的余光横扫着两侧。灯光下的树影随微风在地面上抖动了一下,她一个激灵,确定原因后再开始向前挪动。关大门的速度是慌乱而迅速的,跑回屋子静了一会儿后,感觉后背湿漉漉的。她决定今晚和婆婆、豆豆仨人在一个床上挤一挤,她实在没有勇气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屋里。
  她拉灭灯,刚想脱衣上床,忽然想起大门上的插销没有销上,在屋里踌躇半个小时后,终于鼓足勇气再次跑向大门口,但她吃惊地发现,插好的门闩停留在一半的位置。她的心立刻悬到了半空,双手抖动着重新插好,把插销落下。
  躺在床上,她想起了流传在汉墓群周围村子里的传说,在汉墓群地下住着一只千年狐仙,村子里如遇婚丧嫁娶,附近墓冢周围就会出现一些桌椅板凳。用过之后,主人要及时送回。如有人不讲信用,狐仙就假托主人死去的亡魂到宅院里闹腾。曾经有户人家久借未还,夜里就有一白胡子老者上门讨要,未果,老者就趁夜色坐在这家门前的石墩上喊骂不止,此种场景一连持续几天。有人就在石墩上涂抹粘胶,想把老头粘住。第二天天亮后人们发现,石墩上粘了些狐狸的毛发,而家里的一些东西却莫名地丢失了。从此后,人们再借东西都会及时送还。
  这个让红梅觉得有些好玩的故事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她想着在公公吴满堂的丧事上,那些借来的桌椅是否全都还了回去,等天亮后想和孙秀芬通个电话,再核实一下。她觉得如果沒还到位,这事不能怪她,只能怪操持丧事的孙秀芬了。
  公公吴满堂,曾经的男人吴子阳的面孔又反复在脑中浮现。怒怨掺杂在一起,眼泪也就悄悄地落下。安眠药的功效使她在午夜过后才昏昏睡去。
  周末,红梅带婆婆康金花来到县人民医院,朱大夫的再次建议让她决定给婆婆脑部做一次全面检查。
  医院正在扩建,到处是建设工地。红梅从没来过这里,她和婆婆在磕磕绊绊中走进了施工現场,一些正在作业中的工人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这对突然闯入的母女。阳光从高高的塔吊尖上斜射下来,照在东张西望的红梅脸上。门诊大楼就在前面几十米的地方,她却找不到工地出口。有人肩扛着大捆木料从身后走过,中间几根窜出后拖在地面上。那人的衣背湿透大半,边沿处的汗渍弯曲成海岸线,身后撒下的汗馊味让康金花紧皱眉头。一位头戴安全帽的胖子走过来,冲着笨拙的背影骂了句脏话。
  红梅上前想和胖子搭言,问问去门诊楼的出口。还没等她开口,胖子先嚷上了:“谁让你们进来的?老孙,老孙,怎么把人放进来了。”听到胖子喊,扛木料的回了下头。
  “吴子阳! ”红梅吃惊地张着大嘴呆在那里,那人也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加快了步子,肩上那几根早就想掉下来的木条跟在身后相继落下。随着胖子的喊声,看门老孙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我就上了会儿厕所,你们就进来了。”康金花听了红梅的喊声发呆,还没明白咋回事,就被老孙连拉带拽地往外撵。红梅回头问胖子刚刚过去那人叫什么。胖子说,半月前新来的,他也不知道。红梅和婆婆一步三回头地被撵出了工地。
  医院检查结果与朱大夫的诊断基本相同,建议康金花在医院住几天,以便观察治疗。红梅也有这个想法,她给孙秀芬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让她这几天关照一下读小学五年级的豆豆。晚上,红梅等婆婆输完液,安顿休息后,她又来到工地门口。老孙端着个特大号的喝水杯子,把一条腿盘到椅子上,看到红梅说:“你怎么又来了,工地上不安全,碰一下就是厉害的。 ”“大叔,我还是想打听一下今天上午碰到的那人。 ”“你不说我倒忘了,你走后,那人还来问你们是干嘛的呢。”红梅赶忙问:“在你这里干活你们也不认识? ”“在工地干活的有好几百人呢,再说都是民工,今天来明天走的,谁记他们哩。不过对这人到有印象,因为公安局要求流动人口必须实名登记,他却拿不出身份证,说是丢了,经理准备辞退他。”“那他叫什么?”“他姓吴,叫吴梦。这名字好记,因为大家都笑话他,说他当然无梦了,夜里整天折腾不睡觉,哪来的梦。有时夜里很晚才回来,也不知干嘛去了,经理觉得这人不靠谱,打算这几天就辞了他。”“他们晚上住哪儿?我找他去。 ”“你找他干什么? ”老孙警觉起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红梅。“哦,是这样,我有个哥哥,和父母拌了几句嘴,离家出走好几年也没个消息,我看这人像极了哥哥,让我认认,不是的话也去块心病。 ”“多大岁数还出走?我看就是忤逆不孝!”老孙愤愤地说。“那我去见见,行吗?”“咋不行,就在前面亮灯的二层小楼上住,民工们都在那里。”说着老孙指指百米开外的白色小楼。
  红梅找到那里时,几个民工正坐在院里的凳子上闲聊,看到来了位女人找吴梦,呼啦就围了上来,有人高喊吴梦的名字,有人跑上楼去找。有几个穿着内衣冲洗的民工赶紧收拾起东西躲进楼里。两名南方口音的民工望着红梅悄悄议论着。红梅从难懂的语音里听到吴梦两字。不大功夫,到楼上喊人的那位民工扶着楼栏杆,冲院子里的红梅大喊着:“吴梦不在。 ”红梅踌躇着是否再细打听一下,有民工指着红梅身后喊:“吴梦,有人找你。 ”待红梅回过头时,灯光下的吴梦已停住脚步惊愕地望着这边。
  “吴子阳!”红梅的喊声,让吴子阳似乎明白过来,想转身离去,却被红梅抢前一把拽住。吴子阳蹲在地上,抱头大哭。民工们不知发生了什么,迅速聚拢过来,把他们两个围在了中间。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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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专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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