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长舟 陈启忠
一双粗糙的大手,手上满是被滚烫的糖浆烫后留下的疤。他就是糖人艺人蒙世涛。
一个绿色的木质小箱子,上面还有两层木架,每层木架有很多小插孔,插放着两排晶莹剔透的“糖人”——什么小鹿、金鱼、老鼠、灯笼等,最惹孩子喜爱的是孙猴子,这就是一个吹糖人摊。蒙世涛伸手从绿色箱子里取了一块糖稀,放在手上开始揉搓,然后用嘴衔住糖稀的一端,吹起泡,迅速用手拉拉拽拽,一只小老鼠的雏形就成了,他再用苇杆一头沾点糖稀贴在“小老鼠”上,一件作品便大功告成。
吹糖人曾被人嘲笑是“要饭的手艺”
寒风夹杂着雪花毫无顾忌的抽打着鲁西北大地,一帮小学生全然不顾肆虐的寒风围着一个青年男人叽叽喳喳喊不停。只见青年男人面前一个小火炉,上边有一口小铜锅。他先用一根小木棍从铜锅里挑出半拉鸡蛋大小的一块糖稀,三拉两扯后团起来做一个小窝头,然后把窝头口捏紧轻轻的拉出一根细管,把细管放嘴里边吹气边用手捏拉塑型,不一会儿一个小兔子就活灵活现的诞生了。小朋友拿到手里迫不及待的舔一下蹦蹦跳跳地在风雪中远去。剩下的小朋友又在眼巴巴的期待另一个动物的诞生。这种手艺叫吹糖人。吹糖人的工具比较简单,一个小火炉,里边燃烧的是锯末。一口铜锅,一根木棒搅拌用。所用原料是麦芽糖,一般吹糖人手艺人自己都会熬制。这个手艺人就是年轻的蒙世涛,那一年他22岁,邹城二月二古庙会第一次出摊。
蒙世涛的童年记忆里有的全是糖人。“我爷爷会吹糖人,在我小的时候他经常吹糖人来逗我玩,现在回忆起那段时光,内心还是暖暖的。 ”
蒙世涛1965年出生,家中弟兄三个,他是老大。因为是男孩而且是这个家庭的第一个男孩,所以爷爷特别喜欢他。从小就和爷爷一起生活,爷爷蒙殿兰自幼和他的父亲蒙治年学吹糖人并靠糖人养家糊口,解放后参加工作才放下糖人箱子。退休以后回到老家又重拾起糖人箱子,因为和爷爷一起生活蒙世涛也耳熏目染,学会了吹糖人。
中学毕业以后没考上学的蒙世涛也背起糖人箱子开始了江湖生涯,糖人是甜的,可生活里啥滋味都有。刚开始背起箱子走街串巷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反对,都觉得这行是要饭的手艺怕说出去不好听,找对象都难。那时的女孩子都喜欢找非农业有正式工作的工人阶级,吹糖人和无业游民没啥两样,属于最底层。果不其然,别人给介绍了一个女孩,女孩对蒙世涛还算满意就定下了婚事。可是后来知道他吹糖人不打算考学了就和他吹了。“学吹糖人也是很苦的,刚开始的时候,笨手笨脚的,熬糖的时候经常把握不住火候熬糊。那个时候是我最矛盾的时期,一个是对糖人的喜爱舍不得放弃,一个是来自家庭的巨大压力,还有街坊邻居的冷嘲热讽,说这个是‘要饭的手艺’,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来做这个。”蒙世涛说,“还好,最终我还是坚持做了,没有放弃!”为躲避闲言碎语他独自去天津闯荡,经过长期的训练,蒙世涛终于做出了让自己满意的糖人。如今,吹糖人已是得心应手。
呼吁大家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
让蒙世涛欣慰的是,尽管物质生活提高了,但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吹糖人这个手艺,他也有幸被邀参加了日照年博会,德州电视台也给他做过专题报道。他为我们现场表演了吹糖人的手艺,只见他将麦芽糖加热到适温时,揪下一团,揉成圆球,用食指沾上少量淀粉压一个深坑,收紧外口,快速拉出,拉到一定的细度时,猛地折断糖棒,此时,糖棒犹如细管,立即用嘴吹气,用手辅助捏出一个狗的形状。说话间,栩栩如生的小狗就展现在眼前,围观的群众无不赞叹!“吹糖人的技巧在一个‘快’字,当小竹棍缠上‘糖稠’之后,就要用很快速度将它吹捏成形,时间久了,‘糖稠’冷却了,吹起来很费力,揉捏也很难。 ”蒙世涛向我们介绍。
中国的传统文化有很多,比如贴对联、皮影、年画、吹糖人、拉洋片等,可是如今,这些行业渐渐被人淡忘了,有的甚至消失了。说这些话的时候,蒙世涛一脸的无奈。
吹糖人是蒙世涛的最大爱好。“吹糖人的时候感觉特别美,每当做出各种各样的糖人,特别有成就感。 ”蒙世涛笑着说。吹糖人曾深受孩子们欢迎,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孩子们的玩具样式越来越多,这种传统的艺术品不再受孩子追捧,吹糖人艺人也越来越少。而艺人蒙世涛的糖人,再次唤起了人们儿时的甜蜜回忆。如今,有的地区已把吹糖人的手艺列入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现在会这种手艺的人太少了。我正劝导着让我儿子也学这门手艺,希望这个手艺不要失传。每到过年的时候,我就到各地参加年博会,让大家多接触了解这个手艺,如果有感兴趣的,我会倾力将所有的手艺教给他。 ”蒙世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