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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林春晖

  刘东伟
  从哑巴的眼神中,常老三看到了一种危险。于是,他赶紧带着猴子和冬瓜逃出了哑巴家。人谁不想活着?谁不想好好地活着!别说哑巴一铁锨下来,八成给他们开了瓢,就是打断了胳膊腿,也不值得啊!
  当然,常老三绝不会半途而废,来之前他已经拿了朱竹的好处。就这么撤了钱怎么办?退给朱大少爷吗?捏着兜里那块大洋,常老三气愤地一跺足。这件事如果不能给朱大少爷办妥,以后,他常老三就别想在常家村混了!想到这里,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猴子和冬瓜说:“你们两个有什么办法?都说说吧。”
  冬瓜挠着鼓鼓的后脑勺,嘿嘿地一笑说:“三叔,您还不知道俺这两下吗,出力干活行,让俺想招儿一点都没有。”相比冬瓜,猴子号称机灵鬼。这时候,他的本事显示出来了,不到一袋烟的工夫,他居然想出了三个主意,而且常老三觉得主意都不错。等一袋烟抽完,常老三吧嗒了一下嘴,将烟袋嘴往鞋底上磕了几下说:“就第三个主意了,行动!”
  当晚八点左右,黑妞整理了一下头发,抱着被褥推开了哑巴的门。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柴油灯。灯光下,哑巴的脸有些潮红,他靠墙蹲在凳子上,傻兮兮地看着走进来的黑妞,然后一呲牙。黑妞略带羞涩地看他一眼,但很快就自然了。虽然从未圆过房,但两人相处了近十年,早就熟悉了。黑妞来到炕前,将手里的被褥放在炕上。铺好了被子,黑妞扭头说:“哑巴,歇着吧,明天俺和你一起去田里干活!”
  哑巴下了凳子,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又连连摇头,双手比划着。黑妞看懂了,他的意思是,地里的活有他就行。黑妞有些感动,虽然这辈子嫁了个哑巴,可是哑巴却给了她一个幸福的家。
  正当黑妞和哑巴想上炕休息时,窗棂上映出了一道道的火光。直觉告诉黑妞,外面着火了。于是,黑妞率先跑了出来。随后,哑巴也出来了,哇哇地比划着。哑巴虽然憨厚,但不傻。他是告诉黑妞,这火一定是人为的,而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常老三!
  这时候,哑巴娘也出来了,看到大火后,哑巴娘顿时骂了出来:“哪个挨千刀的,存心和俺过不去不是?”
  火把是有人从外面故意扔进院子来的。落地后点燃了靠墙的一排木柴。显然,扔火把的人对哑巴家的地形很熟,知道哑巴家柴火垛的位置。黑妞和哑巴娘用盆端着缸里的水,哑巴扛起水桶出了院子。水井就在离哑巴家不远的地方。哑巴大步流星,很快就来到了井边,哪知道他刚想打水,有人从背后给了他一棍子。于是,哑巴晕倒在了那人的怀里。
  那人正是常老三。常老三一摆手,猴子和冬瓜从暗地里出来,将哑巴扛走了。
  随后,村民已经来了不少人,在常老大的指挥下,铁柱等几个村民帮着黑妞和哑巴娘,总算泼灭了火。常老大松了口气,对哑巴娘说,“你们怎么把自家的柴火垛点着了,太不小心了,幸亏是木柴,如果点的是你家房子,怕是三条人命都完了。”
  哑巴娘气呼呼地说:“村长说的是,看来,放火的人还算有点人情味,没下狠心啊,俺们一家子还得感谢他手下留情呢。”常老大也不傻,听出哑巴娘语气中的不满,就问:“到底咋回事?”哑巴娘扫一眼站在常老大背后的常老三,哼了一声:“还是让你家老三说吧!”
  常老三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上前几步说:“哑巴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诬赖俺不成?”哑巴娘气得真想给他一巴掌,但是,常老三的话说得也不错,她只是怀疑,也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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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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