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的春天，依旧是一片茫然。
　　春季里多风，时而风起，便就是漫天黄沙。早晨本还是和煦的景象，中午就开始有些阴沉，傍晚时分，似乎已是飞沙走石了。没有沙暴，似乎都不算是完整的春天了。
　　我记忆里春天的黄昏总是同一个画面：我站在田地的尽头，母亲一人在田地里弯腰除草，虽然看不清母亲的背影，却总能强烈地感到母亲的存在。田地的尽头是一个陡坡，弯弯曲曲地生出一条小路，斜向远方。我总固执地站在坡上，遥望这条并没有多少人走的路，看它隐隐约约地消失在远处破落的村庄。昏黄的天空下，整片田野里都只有我和母亲，也似乎有这样的风，也似乎有这样的沙，只记得苍茫的天空下，我和母亲渺小的身躯被大地所掩埋，我大声地呼喊着，因为我早已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黄昏依旧，没有夕阳的残照，只有沉寂的天空，树木还未发芽，四下里依旧是一片枯黄，只有刚刚返青的小草，留给这萧索的世界一片倔强的绿色。风过处，掀起许多尘土与沙砾，席卷而过，只留下无尽的风声。空旷的田野，只有几颗零星的枣树在晃动，隆起的田埂，将田地分割成方方正正的许多小块，一行一行，横亘在广袤的田地上，渐渐远去。
　　其实我至今也没有真正懂得当初我对遥远路的凝望，只是有些迷离的憧憬，或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怅然。一种对生活的反思，对未来的迷茫，还带着些许恐惧与羞涩的对人生的展望。夕阳西下，才会真的感觉到，世界早已不是梦境中的那个世界，所幸自己还是自己，封尘已久的回忆就像深埋起来的酒，不经意间打开，满世界都是清香。
　　春天总是来得迟，或许是因为对春都有太多的渴望。我也不去想，寒风下生命的倔强与抗争，总觉得生命似乎就得顺其自然，曾经执着的守望终将会成为远去的离伤。抬头看天，虽然有些阴冷，却还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生活在这片天地中，原来少不了的就是这片昏黄。
（郑店信用社）
□ 王 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