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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 亲 的 肩 膀
  

□黄一辉
  悠悠岁月催人老。如今我已黑发染霜,但总无法忘却母亲那孱弱而又坚强的肩膀!
  母亲长得娇小,身高不足一米六,文文弱弱,肩膀也窄窄的、柔柔的。和父亲结婚后,生养了我们兄弟姐妹四个。很快,我们都到了上学的年龄。20世纪70年代,国家还非常贫穷。我家劳力少,粮食不够吃,根本没钱供我们上学。母亲跟父亲商量:“咱再穷再苦也要让孩子上学,要让他们成为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
  “没有钱,俺可以割牛草卖钱。”母亲跟父亲说。那时,父亲常被乡里或县里抽调去帮忙,对此说什么也不同意:“就你那身体,又要在生产队干活,还要……”母亲却坚定地说:“上级叫你去,你就放心去吧。俺不怕累,只要孩子能上学念书,俺什么都不在乎。”
  从第二天开始,母亲上工时,就比别人多了两件工具,那就是用草绳子编织的网包和镰刀。在开工之前,或是中午吃饭的空隙,抑或是晚上放工以后,她不割一网包草便不回家。
  那时,我少不更事,并没有真正体会到母亲的艰辛和隐忍。直到初二的一天,我这个淘气顽劣的少年才明白了母亲的坚强和伟大。
  那天,我在学校上晚自习时和同学打架,被老师罚写检讨书,所以很晚才回家。当时,路上已没有行人,我刚跑出校门不远,就看到一个人背着一大包东西在前面步履蹒跚地走着。那一大包东西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这个人身上,使其身体几乎已呈九十度角,两条腿几乎被埋没了,只能看到两只脚在向前吃力地挪动着,人显得那样渺小。我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傻啊,这么矮小,就不能少扛点吗?”可就在我要从那人身边跑过去时,突然两声咳嗽把我惊呆了——怎么这么像母亲的声音啊!我走到近前,低下头,再低下头,我的头快要触到地面上时才看清,这个人竟然就是我的母亲啊!
  从此,我再也安不下心学习了,成绩一落千丈。母亲没有责骂我,更没有打我,而是摸着我的头说:“福顺啊,你可要好好念书,等长大了做一个有用的人,妈妈苦点累点都值啊!”
  有一天半夜,突然看到母亲在微弱的煤油灯光下,用锅灶里的草木灰往肩膀上敷着。原来,她因为背草,两个肩膀处磨破了皮。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
  总是穿着外衣睡觉!
  后来,我偷偷写信把这一切告诉了父亲。父亲马上返回来,说什么也不回城里了。母亲就推着他走,说:“玉山哪,上级叫咱去,就是咱对国家还有用,咱可不能撂挑子!咱供孩子上学,就是要他们长大后对国家有用啊!”1992年前后,我们兄弟姐妹四人都参加了工作,在各自的岗位上做出了力所能及的贡献。
  哲学家康德说过,“人们对未来的期望植根于人的这样一种本性,即对时日有限的此生永不满足。对生活的目标和生命意义的追求是最高的人生价值”。有了确定的信仰,也就有了确定的价值和明确的人生目标。确定一种信仰,实际上是为自己树立了奋斗的价值目标。为信仰而奋斗,就是为人生的最高价值而奋斗。
  母亲,以她那孱弱而又坚强的肩膀,不仅给我们这个家撑起了一片蓝天,也书写着她自己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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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8 版: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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