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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安静的阅读者
□石俊青
  再次走进新华书店的时候,我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偌大的书店安静如昔,而在那些漂亮整齐的书架边,在那些排列有序、分类鲜明的书籍旁,却分明增加了许多的阅读者。
  三四岁的宝宝靠坐在妈妈的身侧,怀里抱一册硬质动物绘本。他用小胖手笨拙而认真地给自己指点着,稚嫩的脸上满是惊叹和喜欢;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仿佛那里面正畅游着一条温顺的鲸鱼,亦或走来一只伸着长脖子吃树叶的大恐龙吧。
  小学生模样的孩子们在木地板上席地而坐。他们把书摊开在腿上,深低着头,双手小心地压着书页,嘴唇跟着眼睛微微翕动。他们读得入神,连身边有人过往也转移不了其视线。那忘我的表情,分明是正追随在《海底两万里》的奇异旅途中,或者正在跟沈石溪笔下的小动物们说着悄悄话。
  大孩子则相对矜持了些。他们大都坐在各书架旁边的长椅上,双手捧着书。女孩子时时把挡住文字的长发抿到耳后去,男孩子低头久了,脖颈后仰,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又重新俯身到书页上。他们难得有这样的“清闲”时光:考试结束了,学习告一段落;老师的叮咛、父母的唠叨都暂且忘掉,甚至作业也可以晚点再写。他们来到这里,寻一本渴望了许久的书,作为自己假期的礼物。那是一本写尽人生五味的大家之作,也可能是藏着十八岁秘密的青春丛书,他们都想读一读,然后让自己悄悄长大。
  中年女子目光温柔。她站在陈列着菜谱的书架前,翻看着一本膳食营养搭配的书。她时而摇头时而点头,还不自觉地微笑一下。她定是想起了年迈的父母,辛苦的老公和正长身体的孩子。她要学会书中那些浓油赤酱的大菜和清淡小炒,还要摆成可爱的造型。她要用手中的烟火真味,给家人健康和欢乐。
  老爷爷年过七旬的样子,他坐在台阶靠边的位置,在看一本《远东朝鲜战争》。他把书平举到离眼睛尺八远的地方,视线跟着手指一行行下移。老人读得缓慢而认真,表情凝重,若有所思。是不是书中的场景激起了他久远的回忆呢?
  从没有一个地方如此有吸引力。长廊边、连椅上、书架旁,老人、青年和孩子,大家都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抬头是书,身边是书,手中是书。他们徜徉在书香里,沉浸在故事中;他们把自己当成一个标点,在字里行间从容走过。
  七月炎热,蝉鸣聒噪,而我相信每一个阅读者,都在一本书里,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安静和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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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7 版: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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