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李正与“小米香”酒（二）

　　李正虽无天资才赋，但其高大雄壮、力大无穷的体魄和憨厚忠直、纯真无邪的禀性，甚得康熙皇帝的赏识。康熙自感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心里既踏实又开心。
　　李正进了宫廷，见到那楼阁亭台、金碧辉煌的建筑，那红墙绿树、碧水蓝天的景致，那异兽珍禽、奇花异草的御花园，以及官宦们紫袍玉带、华服炫装，宫娥舞女插金戴银、珠围翠绕的服饰和那金盆玉碗、美酒珍馐的吃喝，真如身临神仙洞府、人间天堂一般。他决心叫干啥就干啥，每天乐呵呵地尽心尽力。开始，康熙派他到御花园跟一位年轻的女佣人喂养玉兔。李正只见过田间紫灰色的野兔，真不知这里还养着一群毛色各异、双睛红映而可爱的家兔。那养兔的女佣人也来自农村，生得粗壮高大，人称“野姑娘”。她每日像乳母侍奉婴儿般善待玉兔，李正也起早贪黑地帮她打水、拔草，两人配合得很默契。据“野姑娘”说，这群玉兔都是外国人进献给皇上的。康熙年庚属兔，视玉兔为宠物，有时来园中观赏，有时抱两只进宫戏耍。两人养兔时间长了，“野姑娘”见李正人品憨厚，干活实在；李正见“野姑娘”像大姐一样对待他，一来二往，便无话不谈，渐渐产生了爱慕之情……
　　康熙每天处理完纷繁的公务，总要到养心殿松弛身心。以往养心殿从不准去人打扰，自李正进宫后，康熙一改静养式为开心式，多是召来李正畅谈，询问农村民情民风或宫廷中的所见所闻。听到有关国计民生的民歌民谣，康熙还拿小本子记录下来。有时忍俊不禁，有时又一脸严肃，令人生畏。一次，康熙问到李正进宫后的感受，李正直言不讳地道：“这宫廷与农村比，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宫里人住着金殿楼阁，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那农民可就苦极了。”康熙道：“谈谈农民的苦法。”李正一连背诵了三首民谣给皇上听。一曰《苦了百姓》：“州官知县，金山银山；团长旅长，腰缠万贯；镇长里长，擎吃坐穿；甲长保长，孙跑孙颠；黎民百姓，叫苦连天。”二曰《牛马不如》：“泥瓦匠，住草房；纺织女，破衣裳；卖盐商，喝淡汤；种田人，吃糟糠；炒菜厨，光闻香；编席手，睡土炕；抬棺架的死在大路旁。”三曰《讨饭谣》：“手拉枣棍儿怀抱瓢，东门要来西门讨。给一块来吃一块，讨来一瓢喝一瓢。北风吹，大雪飘，财主家黄狗追着咬。白天吃的千家饭，夜里住的破寒窑。爹娘死在道沟里，抛下孩子哇哇叫。”康熙皇帝边听边记录，最后脸儿拉得老长，久久才叹了口气道：“那些混帐官吏们，光知道唱喜歌来哄骗我，实际上是贪风盛行民遭难，看来‘整饬吏治，扬廉惩贪’，朕非下手不可了！”此后不久，康熙就下旨把罪恶昭著的大贪官山西巡抚穆尔赛、湖广总督蔡毓荣依法处死了，跟着下面也相继杀了一批。对勤政爱民的于成龙、张鹏翮等清官大加褒奖，设御宴用“小米香”酒款待了他们。誉于成龙为“天下廉吏第一”，由黄州知府擢拔为福建按察使；将兖州知府张鹏翮等重加官赏和赐白金、良马。与此同时，康熙还调整政策，健全法规，为富民强国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性措施，诸如“恩威并施，广招贤才”、“重农贵粟，改革赋役”、“利商便民，终行海禁”、“勤勉为政，厉戒浮夸”等等。1709年康熙第五次南巡时驻跸德州，曾感慨赋诗曰：“长河绝流澌，晚坐寒仍肃；若使居深宫，安知有冷燠！”
　　康熙对李正宠信有加，在宫廷中引起了某些人的非议和妒忌。他们背后称李正为 “男高人”。有的道：“御花园有个‘野姑娘’，后又添了个‘男高人’。说来邪门，他们倒成了圣上的香饽饽了。”还有的道：“我们见皇上都挺难，那‘男高人’却经常去陪皇上养心和吃御餐，成了圣上的坐上宾了。今后他若起来，那还怎么得了！”很快，李正就接二连三遭遇险情。先是有两个宫廷侍卫自恃武功高强，借与李正掰腕取乐为名，想把他的胳膊卸下来，却被李正分别将其脖子夹在腋下，疼得嗷嗷直叫。接着有几个宫女又不断来撩拨勾引，李正都及时禀报圣上。康熙道：“你如果有相中的，我就将计就计，为你赐婚。”一次，御花园的玉兔被人放开，有一只跑进了西宫，有人撺掇着李正冒失追去，犯了“私闯娘娘住室的杀头之罪”。康熙却道：“你不要怕，我封你为‘串宫侯’，往后宫中任何屋室都由你随便出入。”又一次康熙派李正与卫侍长引銮出宫，行至宫外大街，李正的坐骑被卫侍长暗捅了马腚，又窜又跳，惊了銮驾，又犯了杀头之罪。康熙见状立命：“朕封李正为‘引銮侯’，你去最前边引路！”时过不久，康熙召李正用晚餐，由贵妃娘娘执壶斟“小米香”酒，李正不好意思，去接娘娘的酒壶，康熙道：“不，你是不知名的功臣，理应娘娘敬酒。咱们这次饮你家乡美酒，要定两件大事。一是给你找个媳妇……”李正插言：“这舞女们都是宫中的大花瓶，中看不中使。以后说吧。”康熙会意地笑道：“好，咱再定第二件事，明天上朝我要把几个害人的奸臣除了，你敢不敢当众揭发他们？”李正道：“敢！”
　　第二天当朝，那几个心存险恶的朝臣被康熙革职逐走，敕封李正为宫廷卫侍长。高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