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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位置:德周刊20211217期 >> 第04版:往事
几十台缝纫机,七八十名工人,数不清的老百姓生产布料、制作衣服——
有了敌后被服厂 战士不愁没衣裳


抗日群众为八路军做服装


  

□本报特约撰稿人朱殿封
  “灶火不旺,难打胜仗”。抗战中,冀鲁边区八路军和地方部队的被服厂为部队驱寒保暖,在夺取抗战胜利中立下汗马功劳。

  天高云淡,金风送爽。1938年秋的一天中午,李树基快步来到八路军一一五师东进抗日挺进纵队后勤部刘印扬副政委住的乐陵县城的一个小院,见刘印扬在屋门口来回踱着步子,像是在专门等他。
  “报告,副政委您找我?”
  刘印扬伸出手亲热地说:“你是李树基同志?来,屋里说。”
  30多岁、中等个儿、胖瘦适中、眼睛发亮的刘印扬一口南方话。李树基听同志们说,这位红军干部很会带兵打仗。两人进屋对面而坐。“李树基同志,组织决定调你到军需股当股长……”
  李树基听了心里凉了大半截。自从他所在的抗日救国军第三十一游击支队整编进入挺纵,接连打了几个漂亮仗,他甭提多兴奋了:在八路军大部队,我可以挥戈跃马、驰骋疆场了。想不到,叫他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当后勤兵,没劲。李树基着急地说:“政委,我……”
  “我什么?我也是一个多年带兵打仗的人,来到冀鲁边区改行干了后勤,当初我也想不通呀!树基同志,允许你暂时想不通,不过出了我这个屋门再不通就不行了。不要以为后勤工作不重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干起来也是个大有用武之地的战场。”
  军令如山。李树基不情愿地点头答应。
  刘印扬接着说:“你是本地人(河北省沧州),比我这侉声拉调的南蛮子强多了。按你们当地话讲,这叫本地蝼蛄本地拱,这回就看你这沧州蝼蛄拱起来拱不起来了。”说完,哈哈大笑。
  转眼,秋风扫落叶,寒气催冬来,战士们穿着单衣冻得瑟瑟发抖。
  李树基走进乐陵城里唯一的一家裁缝铺,50多岁的掌柜赵洪升带着几分惊慌让座斟茶。李树基说:“赵掌柜,你知道,抗日打鬼子大家要有人出人,有枪出枪,有钱出钱,我们想请你给八路军做棉衣,按市价付款。”
  赵掌柜干脆地答应下来,连声说:“鄙人收入微薄,不过,为了支持抗日,我愿竭尽全力。八路军将士为挽救民族危亡浴血奋战,英勇捐躯,我出这点力还能要报酬?”
  “八路军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公平买卖,钱要照付。”
  “哒哒哒”,三四台缝纫机昼夜生产,第一批棉衣做出来了。
  这时传来情报:日本鬼子回兵后方已越过津浦铁路,正向乐陵扑来。纵队机关、边区抗日政府决定撤出乐陵县城,转移到乡村去。
  李树基跟赵掌柜商量说:“你看能不能把裁缝铺搬到乡村继续做棉衣?”
  赵掌柜听说鬼子要来,很害怕,对将缝纫铺搬到乡下又有些不情愿。李树基给他讲抗日道理和政策。他收了第一批棉衣款,见八路军纪律严明,说到做到,从而信任八路军。他犹豫了一下说:“李股长,我听你的,裁缝铺跟你们一块走。”
  裁缝铺搬到赵黄毛(现为赵黄茂)村,后勤部从天津买来几台缝纫机,招收了新工人。工人们都是穷人家的子弟,跟战士们一起生活,工余学习、上课,逐渐提高了觉悟。他们说:“战士打仗没有钱,我们做工也不要钱,要钱不光彩。”
  赵掌柜终究吃不了苦,提出回县城,工人们都不愿意跟着回去。见此,他狠狠心把缝纫机全部作价卖给了部队。赵掌柜留下的这个裁缝铺,就是冀鲁边区八路军最早的被服厂。之后,纵队又买来一批缝纫机,增加到20台,七八十名工人,建立起自己的被服厂,李树基兼任被服厂的厂长。

  每批衣服做成后,各村妇救会发动妇女帮忙做钉扣鼻、锁扣眼等细活。她们在村子里找一处闲院子,或者大一点的闲屋,铺上几领新席,把青年妇女召集来,分发给大家做。她们灵巧的双手三攀两网,一件衣服的扣鼻、扣子做好了。做一件衣服的细活,被服厂付给二分钱。可是,她们哪个也不是奔着这二分钱,七嘴八舌地抢着说:“这钱捐给战士们买菜买肉,吃得饱饱的,可劲打鬼子。”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然而,被服厂只能保障一小部分服装供应。寒风吹,雪花飘,这时还有一部分战士没有棉衣。李树基看着心里难受极了,战士们却乐观地说:“有了被服厂还愁穿不上棉衣,一听到‘哒哒’的机器声,心里就暖乎乎的。”
  让李树基和战士们更加温暖的,是冀鲁边区村村寨寨都有“被服厂”。抗日县政府给根据地民众发放贷款,区、村妇救会组织妇女们买棉絮、纺线、织布、做军衣。抗日根据地热闹极了,走进各村大街、庭院里看吧,那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啊!这里,几个姑娘在纺线,“嗡嗡嗡”,纺线声如蜜蜂采蜜辛勤地飞舞于花丛中;这里,几个小媳妇在镶机,她们手里拿着线轴子来回小跑着,那扭动的腰肢、轻盈
  的步子,不亚于优美的舞蹈;阔屋、偏房里,中年妇女坐在织布机上脚蹬连缯板,织梭手中飞,卷布轴在“哐当——当,哐当——当”节奏声中越缠越厚;炕头上,婶子大娘们飞针走线做衣裳。
  各村的抗日村干部把布匹集中到一起,一捆一捆地打起来,存放在闲屋里。环境恶劣时,藏进地窖里。部队被服厂啥时候需用,派人到村里取,给村里打个收条。有时候叫老乡用毛驴、大车把布匹送到被服厂。
  李树基到集上买布,一边收布,一边宣传抗日道理,讲公买公卖和收布要求,诚实赢得了信任。每次伞蓬一撑开,卖布的妇女们呼啦一下子围上来,麻雀样地喳喳着:“同志,你们在集上转转看,没有比俺这布更好的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看看俺的布。”李树基看着这情景心里滋呀!算盘子一响:收布了!
  每次收布,都有青年人自愿给他们当“义务收布员”。李树基付给他们工钱,他们不要,便给他们买包子吃。在黄夹镇集上,有个英俊青年每集来帮忙。他很内行,哪是干织布(梭线不湿水,这样织出来的布线稀不结实),哪是湿织布(梭线湿水,这样织出来的布线密结实),哪是浆线布(经线用稀面粥浆),哪是熏染布(成品布用硫磺熏白),一看便知。他量布不用尺,张开双臂一庹一庹,就知道尺寸多少,一匹几十丈长的布竟不差二寸。这些“义务收布员”后来大都参加了八路军,后勤部的宋金山、林风池等同志,都是从当“义务收布员”参加革命的。

  鬼子频繁扫荡,不断派出暗探四处寻找被服厂的踪迹。被服厂缩小目标躲避搜查,把裁剪、缝纫、印染分散到几个村子里,厂子设在村里隐蔽的地方,并且派出侦察员在村外观察,一有风吹草动,立即隐蔽或转移。形势最恶劣时,被服生产改在夜间,天一亮再把布匹、衣料藏好,把缝纫机拆卸开分别藏进草垛、夹皮墙里,埋进土里。有时情况十分危急,便把缝纫机头擦上油丢进水湾里,敌人走后捞出来安装好接着干。
  1942年春节前的一天,3个伪军突然闯进裁缝师傅住的院子里,抬腿就要往东屋走。东屋里有刚裁好、没来得及运走的一大批布料。紧急关头,房东大爷急中生智,一边向裁缝发出暗号,一边把伪军让进北屋,然后把自己准备过年宰的两只鸡塞到伪军手里。3个伪军像叼到骨头的狗,乐颠颠地走了。
  环境越来越残酷。1943年深秋,被服厂转移到乐陵县后宁寨一带。这天天亮前刚把缝纫机分藏进村民的地瓜窖里,鬼子就闯进了村,搜去17台缝纫机和部分单衣。同志们急得搓手跺脚,有的呜呜哭起来。李树基赶到后勤部向刘印扬汇报,心咚咚咚地跳着,准备着挨批评和受处分。
  刘印扬听后自然掂得出遭受损失的分量,但他显得很轻松的样子说:“嗳,我当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闹了半天丢了几台机器。”李树基知道首长是在忍痛安慰他,越不批评,他越难受,忍不住抽抽搭搭哭起来。
  刘印扬哈哈大笑说:“好,如果能哭来机器,咱俩一块哭,发动机关干部、战士一块哭。”他拿起毛巾给李树基擦去泪水开导说:“敌人能把机器搜去,我们就能把它夺回来!同志,艰苦的斗争还在后面,我们要准备作出最大的牺牲。”
  李树基昂起头:“首长,不论有多难,我一定把被服厂办得更好。”
  冀鲁边区八路军的被服厂在严酷的斗争中顽强地发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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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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