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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诗语言清晰明朗,情感坦诚率真,充溢着一种博大的爱——
臧海英:把自己放在诗里面
作者:张莹


  □本报记者 张莹
  臧海英是我市一位独具天分和写作个性的诗人,她追求诗写上的自由与纯粹。去掉虚饰,直抵生命的真相与痛处,带着个体困惑的同时,对身边的世界饱含悲悯。
  只读她的诗作,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经历,成就了她沉静决绝的目光和凌厉细腻的笔触。4月13日,记者在董子文化街见到了臧海英,她文静瘦弱,眉眼中有一种坚韧的柔情,流溢在诗行间的深入骨髓的孤独,在她身上亦隐约可见。
“怀着秘密走在人群之中,我感到与人群的距离”
  臧海英1976年出生于宁津县薛庄一个普通农家。小时候,她是一个特别怕生、敏感的小女孩。有一次,一个表哥来家里做客,她躲在房间里哭,不敢出来。当母亲告诉她表哥已经走了,她依然不信,还是不停哭泣。
  但蛇在巷子里横穿而过,虫子在手上爬,一个人在暴雨的夜里去牵羊,她都不怕。也许,她只是害怕与人相处,喜欢一个人待着,对孤独有着天生的亲近感。
  初三的时候,臧海英辍学,去了县城的服装厂做工。小小年纪的她初入社会,对于很多事情,都感到惶惑。“怀着秘密走在人群之中,我感到与人群的距离。 ”那时日记扉页上写着的这句话,早已字迹斑驳。可这种宿命感,在此后远离文字的很多年里,从未离开过她。
  这段时期,哥哥在大学里带回来的两本书深深影响、震撼了她。一本是卢梭的《忏悔录》,一本是《少年维特之烦恼》。文学就这样走进她的生活,她开始尝试着写小说,但总是写了一半就不写了。“可能是我耐心不够,但自然而然地,就把目光投向言简意赅的诗歌。 ”臧海英说。
  臧海英喜欢在小纸片上写下零星的文字。有一次,她走在刮风的大街上,把小纸片扔出去。看着它们飞走,她盼望着有一个同样孤独的人,在风中捡到它,读它,然后顺着风,来到自己站立的地方,对她说:“跟我走吧! ”
  “结果当然是没有人来找我。”臧海英笑着说,在忧郁孤独的少女时代,写下的东西多是幼稚可笑的,也远远称不上是诗,可确确实实给了她心灵的慰藉。
“诗歌于我,最初是作为一个拯救者出现的”
  后来,她去了北京一个工厂打工,再后来,在河北一个村子定居下来。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她干过理发,卖过衣服,打过许许多多零工,整天为生计奔波,也忙着照顾家庭和孩子,与看书和写作再也没有交集。对于这段生活,臧海英说:“那是一段空白又忙碌的时期,丢失了梦想,又无法现实起来。活得很封闭,很绝望,仿佛人生已经没有出路。 ”
  改变发生在2010年,那一年,她有了电脑,发现了一些写诗的博客,心中忽然燃起了重新写诗的念头。“诗歌于我,最初是作为一个拯救者出现的。当现实生活绝望之后,诗歌再次来到我面前,我好像重新找回了生命的出口。 ”臧海英说。
  2011年,臧海英来到德州,在一家纸媒做编辑。白天工作,晚上的时间全部用来读书写作。她如饥似渴地读着昌耀、策兰、曼德尔施塔姆、茨维塔耶娃的诗作。这些诗句让她惊喜,让她战栗,让她敬畏。在这里,她深切感受到了诗歌动人心魄的力量。于是,她产生了强烈的表达欲望,也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写作。“当重新面对诗歌时,我是急于书写的。”臧海英说,“然而技艺上的缺失,让我犹如一个盲人在陌生的环境中摸索。灵感如同昙花一现,幸存下来的香气微乎其微,返回和追溯又常常无果。一方面急于表达,另一方面又枯竭无力,这种咬噬无时无刻不在左右着我的书写。 ”
  想要写好太难了,为什么还要写?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喜欢,没有道理的喜欢。在臧海英的字典里,诗歌与故乡是同一个词。当它们同时缺席时,她是漂泊无依的。如今,既然已经找到此生的依傍和归宿,那就尽最大努力去写好。
  在一个又一个夜晚,臧海英坐在租住的阁楼里,在一盏吊灯的清冷光束下,把自己沉浸在诗歌的世界里,不停地寻找、捕获着心中想要的诗句。
  思想焦灼的时候,她反复站起,又坐下,在屋子里沉吟徘徊,有时伴着泪水,有时伴着微笑。“仅凭灵感闪现而浑然天成的诗歌,在我这里是很少的,更多的是苦思冥想、不断修改出来的。有时候怎么改也改不好,想了很久,忽然知道怎么写了,就有柳暗花明、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个时候是最快乐的。 ”她说。
一举夺得华文青年诗人奖
  在几年的辛苦打磨之下,她的写作功力飞速提升。 2014年9月,臧海英在《人民文学》“新浪潮”栏目发表了17首诗,是她写诗以来发表最多的一次。 2015年3月,她又在《诗刊》“发现”栏目发表了组诗。
  2015年4月,她把发表的诗作投给《诗探索》“华文青年诗人奖”评委会。这个奖项自2003年设立,每年评选一次,有着广泛的社会影响,竞争十分激烈。
  臧海英以激荡人心的情感深度和入木三分的笔力赢得了评委们的一致赞赏,第一年入围就获得了2015年华文青年诗人奖。
  北京大学教授、著名评论家谢冕为她写下的评语是:“动人的是她的坦诚和率真,直抵生命让人感到疼痛的深处。她并不刻意追求深刻,却自然地表现了深刻。她的语言简洁明净。 ”
“我写下的每一首诗,都该围绕着我所经历的一切”
  今年1月,臧海英在《人民文学》第一期发表了组诗《在德州》,这首诗截取了几个日常生活的平凡片段,把她在德州的生活状况和情感体验,坦率到近乎赤裸地表达出来。其真诚的表达让许多人感同身受、感动不已。“我写下的每一首诗,都该围绕着我所经历的一切。我努力要做的,也是让我写下的每一个字,配得上我所经历的一切。”臧海英说,“说到底,语言只是抵达诗歌的工具,技巧是手段。无法靠技巧完成的那部分,从自己生命中来。一首诗里没有对生命的挖掘,就是浅浮的。 ”
  在臧海英看来,有人用手写诗,有人用生命写诗,她愿意成为后者。“写诗其实是在重构我的生命。这是一场反哺行动,我不断掏出生命经验、掏出我的情感给它。反过来,它给我的是对生命的深度思考和理解。因为写,生命重新获得了考量,重新体味爱与痛、生与死。 ”“作为对抗虚无的一种方式,快乐在其中。”写诗带给她的,远远不是声名和荣耀,而是写作本身所赋予她的内心的充盈和精神的自足。
  臧海英说:“关于写作本身,我觉得应该有野心。野心不是发表或获奖,而是写好的野心。我的写作才刚刚开始,我不与任何人比。事实上,面对中外那么多大师,我的写作都是羞愧的,不值一提的。它不允许我有半点懈怠,只有更努力地写,把自己放在诗里面,一直写下去。 ”
臧海英诗作3首
《刀锋》
那些年,你一直活着。那些年,我一直活在你体内。头晕,贫血,虚脱——让你筋疲力尽。弃学,出走,离家——让你难过。被你孕育着,我怀疑你。被你抚摸着,我厌恶你。被你紧抱着,我离开你。那些年,我一直在你体内一直站在父亲的一边,反对你。现在,我的孩子也在反对我我感受到了,你在我身上感受到的刀锋。
《囚徒》
我常思索:如何做好一个囚徒如何让身上的绳子更紧一些。每次放风回来,我都有新的启示譬如:拿回一块石头。“孤独是一种技艺。 ”绳子说。为了打一个死结,我日夜揣摩,也磨针。小窗处传来的断喝,是事件之外——我没打算放手。每一天我咽下碗中的食物,确信饥饿的存在。每一天我走向人群,练习怎样离开他们。
《猫》
养猫的人已交出利爪。我看得懂他对阳光的恐惧:瞳孔缩小,脚步迟缓。恰如我对人群的躲闪。垃圾箱旁,他仍渴望被认领,被占有他呼唤他的爱人,孩子,同伴……我来不及悲伤。落日烧红的那刻我于心底发出一声惊呼:“黑夜来了。 ”当我们同时蹲伏在影子里,我抓不住一只老鼠。他抓住了,不与我享用。高墙之上,我想发出一声尖叫。但他先于我喊了出来。我的身体立刻轻了许多,我不是猫的主人。秘密的花纹知道,不停被舔舐的猫脸知道:我想做强盗。但我跟着它,喂它。我来不及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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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8 版:文化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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