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40年代,王立申(右一)与战友合影。
我从小家里穷,没上过学,记得那时候没有粮食,经常几天吃不上饭,母亲就捡些槐米来煮着吃。我一个10多岁的半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饿得躺在炕上不能动弹。
15岁当民兵,与死神擦肩而过
我们村属于临邑跟齐河交界的地方,鬼子来了之后,在周围设置了很多据点,每个据点安排了一个班的伪军,他们把持着道路,到处祸害百姓,不是扣个“私通八路”的罪名抓人,就是要钱要粮,老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
那时,鬼子经常到各村扫荡,为了使乡亲们免于遭难,我们跟周围的几个村子成立了联防区,虽然只有15岁,我也当了民兵。每个村子晚上都安排了民兵站岗,我的任务就是到各个村查岗。说是查岗,其实主要的还是侦查和送信,看到鬼子或伪军出动了,赶紧抄小路告诉附近的村子,让大家注意隐蔽。
虽说只是民兵,但敌人查得紧,也很危险。有一次,我跟同样是民兵的于希勤刚开完会,从村子里走着,一抬头,看见远处影影绰绰一队人马正向我们而来。我一激灵,心想不好,说了声赶紧跑,就和于希勤分头钻进了小胡同。我躲进一个老乡的院子里,逃过一劫,于希勤却被捕了。
于希勤不仅是民兵,一家人还都参加了农会,是追求进步的典型。敌人从他家里搜出了手榴弹,一怒之下杀害了他,还把他的妻子抓去,割掉鼻子,想以此恐吓进步人士。
然而敌人的镇压没能吓倒大家,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民兵组织和农会。
参军打鬼子,穿梭在火线上
1944年6月,经人介绍,我参了军,成为四区一名八路军战士。敌人知道后,把我的父亲抓了起来,后来找了保长才没被带去外地,又四处托人最终给放了回来。
我当兵后担任通讯员,穿梭在前线与后方传递情报。战斗时各个连队如何行动,驻扎时各个班怎么安排,都需要通讯员来回传信。尤其是晚上,经常一跑就是10多里地,心里也害怕,只能攥着手里的枪给自己壮胆儿。
由于地处与齐河的交界处,临邑边境隔一段就有一个小炮楼,树被砍光,挖了沟,驻有日军跟伪军,我们的队伍主要就是打击这些据点。刚参军的时候,我们用的都是孬枪、炮筒子,子弹夹看着挺满,里面全是玉米秸,一个人也就四五粒子弹,都是打一场胜仗,缴获一批武器,升级一下装备。
据点打开后,我们把缴获的粮食全分给老百姓,取得了他们的支持。随着抗日力量的不断壮大,我们打的胜仗越来越多,小据点上的鬼子和伪军闻风丧胆,一听到我们的队伍来了就赶紧缴枪。
小据点好打,但像郑店那样的大据点,敌人驻军多、武器装备齐全,防守也顽固。对于这些难拔的钉子,既需要勇攻,又得智取。
巩家据点是方圆几十公里内的大据点之一,驻的日军、伪军比较多,为了拔掉这个据点,我们在距离很远的地方就开始挖地道,一直挖到炮楼门口,为防止敌人发现往地道里扔手榴弹,我们让狗在前面走,队伍跟在后面,最终用炸药炸掉了炮楼。
给县长当通讯员
1945年,我被调到县大队通讯班,跟随县长李聚五当通讯员。李县长待人随和,战斗中总是冲在前边,比战士们还要勇敢;他每到一村总爱和群众拉家常,老百姓的家长里短都爱跟他拉拉;他艰苦朴素,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吃饭总是挑糠菜多的,把好的留给我们。
那时,我们的队伍在齐河六区,攻打伪军“聂胡子”。“聂胡子”本是个土匪,投靠了日本人后,气焰更加嚣张,净祸害人,周围几个村的百姓都不敢从他住的地方过,草长得有一人深。
我们与“聂胡子”激战一天一夜,终于取得了胜利,附近的百姓一个个欢天喜地,大老远地跑来迎接八路军。
战争总是残酷的,战场上我失去了很多亲爱的战友,敬爱的李聚五县长,也在解放战争中攻打晏城时牺牲了。
感谢德州市档案局、临邑县档案局对本文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