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生活条件不允许,这是父亲、母亲唯一留下的照片。
我的父亲盖申祥,生于1908年, 3岁丧父, 6岁丧母,和姐姐跟随伯父度日,坎坷的经历使他尝尽人生的艰辛,也养成了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性格。
19岁时,父亲将17岁的母亲贾秀英娶进门。母亲性格温善,勤劳持家,俩人一辈子相濡以沫。
抗日战争期间,父母像当时的每一个中国人一样,被历史裹挟进了抗战的洪流。 1938年2月,父亲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党的地下交通员。
活捉伪军队长韩秀俊
我的老家盖家村属于山东省阳信县,抗战期间是渤海三分区机关、阳信县府和各抗日武装经常活动、隐蔽的地方。日军为“强化治安”,在村子附近设了据点、岗楼,驻扎了一个班的日军和一个小队的伪军。伪军队长韩秀俊横行乡里、敲诈勒索,民愤极大。
一天,韩秀俊给我们村的保长孙珂玉捎来口信,又要征 “军饷”,限10天之内把钱送去,否则就要到村里抓人。孙珂玉虽然名义上是保长,但实际上亲近共产党,他立即将这一情况告知了我的父亲。
父亲接到消息,马上向区里汇报,上级决定借此机会除掉韩秀俊,震慑日军、伪军的嚣张气焰,这一任务落到了锄奸委员李元胜、保长孙珂玉和我父亲身上,他们为此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那天正好是镇上大集,孙珂玉托人给韩秀俊捎信,让他天黑的时候在窦家村东门外等着。
孙珂玉去了,把韩秀俊引到事先侦查好的一个道沟内。俩人正数钱时,我父亲与李元胜突然跳下道沟,用口袋蒙住韩秀俊的头,将他五花大绑,连夜押送至中共阳信县政府。
一项秘密任务
有一天,父亲告诉母亲,自己要去外地执行一项任务,时间可能会很长,撂下这句话,就拎着包袱出了门。
20多天过去了,正当母亲等得焦灼不安时,一天深夜,父亲突然押着两辆马车回来了。半夜赶来的同志们,七手八脚地将车上的东西卸到我家猪圈旁,母亲才看清,竟然全是硫磺。
原来,为制造手榴弹,上级千方百计搞到两吨硫磺,已从上海运到庆云县崔口镇,而转运到阳信的艰巨任务就落到了父亲身上。 “我们搞到这两吨硫磺非常不容易,一定要完成任务。”临行前,上级领导千叮咛万嘱咐。
父亲到了庆云崔口镇西头,找到接头的茶炉房,与那边的负责同志交接好,押着马车就往回赶。一路上,父亲躲哨卡、避盘查,走走停停,数次化险为夷,最多几天的路程硬是走了20多天。
将地下交通站设在家
抗日战争期间,阳信县八分站区委的地下交通站一直设在我家。
1943年,随着 “强化治安”,环境进一步恶化,日伪军四处搜查抗日家属。为躲避日军的搜查,我家用土坯堵了大门,造成全家出门逃荒的假象,交通站同志和我家人的出入全靠梯子。
自从地下交通站设在我家后,每次开会,母亲就端个针线篓坐到大门上,一边纳鞋底、补衣服,一边放哨。母亲对待每一位同志,都像自己的家人一样,经常替他们缝缝补补、洗洗涮涮,深更半夜为他们开门搬梯子。
父亲母亲生活的年代,条件艰苦,拍照是件稀罕事儿,这张父亲母亲仅存的合影,是我参加工作后于1965年亲手为他们拍摄的,那时距他们的抗战岁月,也已过去整整20年。
□盖汝传口述 王倩倩尹晓燕刘文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