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敖田(右二)夫妇与本报采访组
个人简历
孙敖田, 1944年出生,平原县王庙镇张官店村人。 1957年—1963年,就读于禹城一中初、高中部。 1967年7月毕业于山东师范学院历史系; 1972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1970年1月由部队农场分配到平原县工作。历任平原县屯于中学教师,苏集中学业务负责人,中共苏集公社党委秘书,平原县委办公室秘书、副主任,平原县委副书记、平原县县长、党组书记,中共山东省委联络员,省委办公厅人事处长、机关党委副书记、机关纪委书记。
1990年6月,担任山东医科大学党委副书记、副研究员、研究员。
1999年,任山东行政学院党委书记、研究员。
1月7日上午9点半,记者准时来到位于济南市八一立交桥北首的省委一宿舍,与我们的采访对象——山东行政学院原党委书记孙敖田通了电话。 “等我一下,我马上走到大门口了。”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位老者健步朝我们走来, “家乡来了客人,我一定要到门口迎接才行”。
从大门口顺着小路走到院子的最南头,有一栋建于上世纪80年代的4层住宅楼,孙敖田来济南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感谢家乡的挂念,很高兴能向家乡人民汇报工作。”给我们泡上茶水、剥了水果后,孙敖田开始了他的讲述。
家境贫寒,几经曲折完成学业
1944年1月,孙敖田出生在平原县王庙镇张官店村。张官店村有着悠久的历史,战国前建村,秦王赢政二十六年 (公元前221年)以此为县城置平原县。村子作为平原县城驻地,时间长达770多年。三国时代刘备坐守平原县令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孙敖田生长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在那个年代,和很多农村家庭一样,家里经常靠救济粮、救济款生活。孙敖田说,记得9岁那年,小学一个王姓老师把他叫到家里去吃了顿饭,对他说: “到家跟你娘商量商量,你跟着我吧。”孙敖田那时候小,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回去就把老师的话传达给了母亲。母亲听后态度很坚决,说再穷也不能把孩子送人!
1957年,孙敖田小学毕业后,和村里的几个同学一起去禹城一中考初中。 “那时候小学毕业后,要自己拿着毕业证选择初中去考。”孙敖田说,之所以选择禹城一中,因为它是重点中学,前身是解放战争时期渤海区第二中学。没想到,同去的几个只有孙敖田考上了。高兴过后,开学时要交的14元钱学费、生活费愁坏了父母。玉米六七分钱一斤、鸡蛋2分钱一个,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卖呢?于是,洗脸的铁盆、抽屉上的铁皮、门上的铁把手儿……家里凡是能动的、能卖的东西,全卖光了,才勉强把钱凑够。
1958年暑假过后,孙敖田又一次面临 “巨额”上学费用的困扰。这一次,他知道,家里再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卖了。 “怎么办呢,要不找教务处长借钱吧。”连续3天,下晚自习孙敖田都到教务处门口徘徊,但始终没能进门开口借钱。这时,孙敖田下了决心:不上学了。回到家,跟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父母只是沉默,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那时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因为村里除了我没有上初中的,心想着不上了就在家干活。”孙敖田说,但是能感觉到父母心情的沉重。
离校一周,孙敖田收到班主任杨仁青老师的信。杨老师在信中写道: “学校有纪律,请假回家要赶紧回来。”又过了一周,杨老师寄来了第二封信: “再不回来学校就要除名了。”又过了一个半月,孙敖田再次收到杨老师的来信: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国家有政策了,中学生的经费由公社来拿,不用你再交钱了,赶快回来吧。”看到这封信,父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 “你快回去上课吧!”孙敖田说,正是杨老师的这封信,改变了他的命运,从那以后,无论多么艰难,他从来没有过退学的念头。
“办高中”的经历,使他成长起来
从禹城一中高中部毕业后,为了省钱,孙敖田选择了有生活补助的山东师范学院 (今山东师范大学)。 1967年,孙敖田大学毕业,次年,他被分配到6094部队莱西农场接受锻炼。在部队农场,大部分时间是劳动,劳动之余,还要进行政治学习和军训。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孙敖田却也没真正干过农活,农场劳动让他得到了锻炼。那时候农场流行一句话, “要坐稳接受教育的小板凳”,这使孙敖田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的不足。孙敖田认为,虽然这段历史时期存在一定的争议,但对于他个人来讲,两年的农场锻炼磨炼了他的身心。
1970年1月,孙敖田回到平原,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 “办高中”。当时平原县新建了4所高中,孙敖田被分配到平原城南15公里远的屯于中学。当时的教育局局长王荣朝郑重地说,屯于中学很好,因为它的前身是抗日战争时期的爱国寺中学,而另外3个中学都是由当时公社驻地的小学发展来的。
春节过后,孙敖田和另外7个同事高兴地出发了。他们从县城一中带着窝窝头、萝卜咸菜、铺盖卷、铺板。到了之后,孙敖田发现学校就在一片荒地上,根本没有爱国寺,只有矮围墙里的3排平房,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爱国寺中学”了。没有吃的,就啃自己带来的窝窝头;没有水喝,就到屯于村借了水壶,打来水,在铁炉子上烧;没有床铺,自带的铺板铺上些麦秸睡……这里没有集市、供销社,买个牙膏、牙刷,都得步行6公里到苏集公社驻地。几天后,学生们入学,没有宿舍,只能借住在村民家里。村民给腾出了3间房子,很破旧,墙上裂着大口子、露着天。怕学生们害怕,孙敖田就陪学生们一起住。
在这里,孙敖田在农场里磨的思想、炼的劲都用上了。除了想方设法把教学搞好,孙敖田干什么都不辞辛苦。当时的厕所就是围在小墙头里的一块地儿,每到周末,附近老师都回家了,孙敖田就把在部队农场干活时的旧军装一穿,把厕所的粪便都挑到地里去。学校地里要种果树,孙敖田和当地的一位老师,骑自行车到30公里以外的恩城沙河林场驮来树苗。学校是碱洼地,水井离得比较远,屯于村里没有甜水井,打水要绕过屯于村到菜地里,来回好几里地,有的老师年纪大了、有的老师不会打水,只有孙敖田干得最多。孙敖田把这些都归功于在部队农场的锻炼,他说如果从山师毕业就回来当老师,不可能干得了这些活儿。
孙敖田的踏实肯干在苏集公社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大家都说学校来了个大学生,和村里的小伙子一样能干。
在学校干了一年多,孙敖田被借调到苏集公社。后来,屯于中学撤销,孙敖田被分到苏集中学当副校长。 1976年,孙敖田正式调到苏集公社,担任党委秘书。
孙敖田来公社后,书记、社长的讲话稿常常由他负责。那时流行一句话, “干活干到二十九,吃完饺子再动手”。有一年,孙敖田年三十才回家过年,没想到,三十晚上下了大雪。由于初二公社要开干部会议,孙敖田要在开会前把讲话稿交到领导手中。初一一大早,孙敖田决定赶往公社。地上白皑皑的一片,为了不走错路,孙敖田就沿着河堤转着走,步行了近20公里,一直到天黑才赶到公社。孙敖田对待工作认真的态度,得到了当时公社领导的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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