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王光明担任《当代企业家》报告文学杂志社副主编时期的工作照
1992年,王光明(左)与《高山下的花环》作者李存葆在沂蒙山采风
(上接2版)在 《山东文学》杂志社工作期间,王光明结识了许多著名作家, 《高山下的花环》作者李存葆就是其中的一位。对文学的共同追求,促成了两个人的第一次合作。
1988年,两个人三下广饶县大王镇,历时两个月的采访,最终写成了 《大王魂》。作品发表之后, 《小说月报》很快予以转载。不料,年终读者投票评奖时,正是这部作品给 《小说月报》编辑部带来了不小的 “困扰”。原来, 《大王魂》竟然超越了所有的中、短篇小说,投票率高居榜首。但 《大王魂》是一部报告文学,不是小说,如果颁发一个小说奖项,显然不妥。最后, 《小说月报》不得不改变评奖规则,给 《大王魂》增设了一个特等奖,以表达对 《大王魂》的欣赏。此外, 《大王魂》还获得了1989年 “中国潮”优秀报告文学奖。
《沂蒙九章》是王光明与李存葆再度联袂后的作品。当时,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宋平了解到沂蒙山 “九间棚”的事迹后很受触动。他与 《人民文学》的主编刘白羽取得联系,建议委派一名作家,把 “九间棚”的事迹写成报告文学。刘白羽的脑海里立马浮现了 《高山下的花环》中的母亲形象,提出了请李存葆采写这篇作品。李存葆想到了王光明,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再度联手。
1991年,他们如约进入沂蒙山区。沂蒙山区那种不甘落后、战天斗地的精神深深打动了两位作家,两个人产生了一个想法:不仅仅写 “九间棚”,还要把沂蒙山的全部都写出来!这个想法得到了刘白羽的支持,刘白羽还表示: “你们放心地写,写多少我发多少,实在不行就给你们发一整本。”
跋涉沂蒙山区八百里,采访耗时3个月,两人很快理清了写作的思路,又经过3个多月的创作, 《沂蒙九章》最终成稿。
《沂蒙九章》以 “惊心动魄的壮美”文字,深深打动了刘白羽。 《人民文学》打破了创刊42年来的旧例,第一次以整本篇幅刊出一部作品。刊出之后,好评如潮,许多读者流着眼泪阅读完《沂蒙九章》。有读者向编辑部写信说,李存葆和王光明已经把我们的眼泪 “骗”光了。刘白羽对《沂蒙九章》更是赞叹有加,他在编辑 《沂蒙九章》的时候,写下了这样一段编者按: “时代需要黄钟大吕。这颤栗发烫的文字,是血的潮动与真实的结晶。匆忙剖析和评介无疑是打碎晶体,我们仅以庄重和虔诚将它奉献给读者。 ”
随后, 《小说月报》、 《中篇小说选刊》等全国知名的小说类刊物也破例全文转载了这部报告文学,一度在全国掀起了 “九章热”。这一作品凭借独特的魅力,获得了1991—1992年度全国优秀报告文学的首奖,与曾经打动亿万心灵的 《无极之路》并列。
假如说,王光明就此封笔,仅凭 《沂蒙九章》,他就完全可以在文坛稳稳立住脚跟。但是,王光明显然不会满足于此。
2000年暮冬。王光明在济南一个朋友的聚会上,偶遇山东省监狱局前副局长律希林。当得知王光明是报告文学作家之后,他沉吟许久,随后说了一番很动情的话:眼下描写公安战线的文学、影视作品车载斗量,但记述监狱系统的作品却少得可怜,因此建议王光明到鲁西监狱看一看。王光明愉快地接受了律希林的建议。是年春天,王光明来到了鲁西监狱。随着采访的深入,监狱里丰富的题材,让王光明顿时感觉发现了一座 “文学宝矿”。
他利用了9个月的时间,进行了扎实而细致的采访调查,最终创作完成了 《中国有座鲁西监狱》。
彼时,监狱是一个保密单位,监狱题材更是作家的禁区。因此,对于 《中国有座鲁西监狱》能不能公开发表,许多人拿不准。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会书记罗干看完作品之后说,这样的作品,为什么不能公开发表?
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人民文学》再次以近一本的篇幅予以全文刊载。
作品发表后,罗干给予很高的评价,在2002年全国召开的一次 “严打”整治工作会议上,罗干建议与会人员都要找来 《人民文学》看一看。李存葆、周政保、程树榛、李炳银、崔道怡、王必胜、孙武臣、朱向前等著名作家、评论家分别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评论, 《法制日报》、 《北京晚报》等比较有影响的12家报纸给予了连载或选载。山东人民广播电台据此制作的长篇报告文学连载,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及山东、上海、天津、四川等十余家广播电台联播后,反响强烈,鲁西监狱和各地广播电台共收到听众来信千余封。
在2003年国家举办的广播节目评比中,该作品的听众投票独占鳌头,排名第一,荣获中国广播文艺一等奖。中央电视台先后以 “在希望中改造”、 “情暖大墙内外”为题,在两期 《今日说法》和一期 《社会经纬》中采访、播出了有关内容。
2002年、 2004年, 《中国有座鲁西监狱》先后荣获齐鲁文学奖 (山东最高文学奖)和山东精品工程奖。
该作品发表后,在一定意义上带动或掀起了一个描写司法尤其是监狱纪实作品、电视剧、电影的热潮。
心系桑梓,愿继续为家乡繁荣鼓与呼
王光明虽然身在济南,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家乡的变化。王光明说,乡土情结是人很重要的情愫,故乡如同胎记,深嵌在每个人的肌肤上。
如今,王光明每天都会在电视上收看家乡的天气预报,家乡的一松一槐、一石一鸟、一人一事,总能拨动王光明思念的琴弦。每年王光明都会争取回家两次。每次回家省亲,一踏上乐陵的土地,他总急不可待地要看一看阅尽历史沧桑的故乡正在发生着的日新月异的变化。令他感到欣喜的是,乐陵已经由落后的传统工业开始向科技型、品牌型和外向型的现代化工业嬗变。他从父老乡亲难以掩饰的爽朗的笑声里,从小伙子和姑娘们那种和城市相去无几的装束打扮和言谈话语里,知道了小康社会正大踏步向家乡父老走近,家乡正发生着掀天揭地的巨变。
早些年,王光明曾提议家乡编纂一部 《乐陵春秋》,他说,物质丰富世界,文化设计未来。经济是形,文化是神,小康就等于经济加文化。乐陵之所以能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因为思想的力量,文化的力量。
《乐陵春秋》编纂成功之后,家乡人请他为这本书作序,他欣然应允,洋洋洒洒写下了近1.5万字的序言。
序言中,他讲述了这样一则故事: 1958年12月,商河、乐陵两县合并为商河县,乐陵一中也改名为商河一中。当时,王光明在作业本的扉页上写下商河一中某某级某某班时,心中总感觉怏怏不乐。他曾经和同学暗下议论:为什么乐陵一中更名为商河一中?商河出产金丝小枣吗?然而,不到一年,在1960年的开学典礼上,王耀华校长在报告中慷慨激昂地插入了这样一段话,经国务院特别批准,商河县改名乐陵县了!我们学校再也不是商河一中又称为乐陵一中了!为什么要改呢?因为外国人只认乐陵的金丝小枣,金丝小枣作为出口产品,打上产地商河,外国人根本不买!此事惊动了国务院领导,才决定把商河改名为乐陵县。
采访中,王光明老人再次谈起这一段往事,显得很激动,他动情地告诉我们: “乐陵的百姓为人处事一向冲和、谦虚,甚至有些低调;但我固执地认为,在对待金丝小枣这个 ‘原则问题’上,家乡应该拿出一点 ‘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来。”言语间,流露出他对家乡深沉的热爱。
王光明说,自己身在文化界,愿意倾尽自己的所有能量,为家乡的发展鼓与呼。去年,他还邀请了李存葆到家乡采风,创作了散文 《上苍的艺术——乐陵枣林纪行》刊发在 《人民日报》上,将家乡的美,通过文学大家的笔端传播到全国。
采访结束,他用饱含深情的笔端,欣然为家乡题词:故里德州,德行天下,幸福德州,顺乡亲意,美丽家乡,入游子梦。表达了对家乡最美好的祝福。
他深情地告诉记者,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对家乡的思念越加浓厚,现在连做梦,都是儿时家乡的人和事。他表示,自己还会一如既往地关注家乡的发展,抽空多回家乡看一看,转一转。
个人简历
王光明,男。 1946年3月出生,山东乐陵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原副会长、山东省报告文学学会原副会长,山东省专业技术拔尖人才,国家一级作家。
1965年考入山东大学中文系。 1970年至1990年,从事编辑工作,曾任《山东文学》杂志社小说散文组组长,《当代企业家》报告文学杂志社副主编。 1984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1990年至 1992年为省作协专业作家。
1992年至2002年为山东省作家协会文学讲习所所长。
2002年至 2006年为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兼山东省作家协会文学讲习所所长。
2006年至 2009年为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现已退休。
在文学创作中,王光明主攻散文、报告文学。其中,中篇报告文学《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1985年获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长篇报告文学《大王魂》1989年获“中国潮”优秀报告文学奖;长篇报告文学《沂蒙九章》1992年获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长篇报告文学《中国有座鲁西监狱》以全票荣获第三届 “鲁迅文学奖”第一名;电影文学剧本《百年老屋》1992年获优秀电影剧本奖;所写《沂蒙九章》第一、第五章被20余所大学中文系列入教材;所作特写《杨振刚》被选入中专语文课本;所写散文《钻石》,曾被选入全国通用小学课本第八册。另有散文集《柳絮飞》。
名家眼中的王光明
如同寂静是音乐存在的首要条件,面对这一行行文字,沉下心来默读,你会听到铅字之间鸣响着钟鼓撞击的声音,弦索的颤栗、琴键的张弛,淳朴庄重,镂金错彩,粗犷与细腻,悠远与临近,博大、辉煌,交叠出时代的黄钟大吕。这,就是我初读 《沂蒙九章》留下的印象。
——现代文学杰出代表人物,卓越的散文家、报告文学家、小说家、作家刘白羽
王光明是驾驭重大题材的高手,读 《中国有座鲁西监狱》我们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作品行文大气,详略得当,思接千载,古今勾连。信息密集,隽思闪烁。古人云, “虎豹无纹,鞟同犬羊”,光明深谙为文之道,使 《中国有座鲁西监狱》色彩斑斓,妙语缤纷,他倾心血铸文字,笔致如大河奔流,读来厚重、深沉、粗犷,时有黄钟大吕。
——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军事文学委员会主任、《高山下的花环》作者李存葆
《大王魂》写了一个乡镇:一个乡镇的人与事,一个乡镇的变革生活,一个乡镇的精神形态及其可歌可泣、可喜可悲的发展历程,但这种局部的描写与表现,并没有失却一部文学作品应该具备的思考的或情感的启迪力量及寓意的笼罩范围,我想,作品之所以富有这样的效果,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作者的宏观判断眼光与洞察能力……我们经常讲中国的社会变革是一项综合治理工程 (尤其是人的精神的综合治理工程),而要真正理解这项工程的巨大难度及其某种奥妙,细心地读一读《大王魂》是大有裨益的。
——著名文学评论家周政保
□本报记者 梁希东 任立松 王志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