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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苏东坡帖求无核枣
作者:10
  朱殿封
  店家连连应声: “客官呀,你真会挑选日子,眼下一树一树的绿叶红枣,是最好看的时候,透红的枣儿吃在嘴里嘣脆稀甜,要看有看头,要吃有吃头,再晚些日子来,就看不到现时的光景了,也吃不到这么鲜脆的甜枣喽。要说好去处,不知先生你想看什么,乐陵一马平川,没山没岭,看水,有马颊河 (徒骇河)、沟盘河、鬲津河。看景,县城里有文庙、文昌阁、佛寺碑亭子。杨安镇地盘上有金堤、二女坟。听说西边不远的后何家庙村有棵渡仙老枣树哩。”
  苏东坡说: “好。店家,烦劳你给找一个熟悉地理、知事明理、能说会道的向导,明天带着我们先去看枣林。”
  “好唻,客官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住进 “苏记客栈”的主仆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密州太守苏轼——苏东坡和他的仆人苏齐。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苏东坡主仆二人用罢早膳,店家领着一位男子走进来: “客官,我把向导给领来了,他叫苏喜得,念过私塾,肚子里有些墨水儿,咱这一带数他知道的事儿多。”苏东坡看看眼前的向导,大约40多岁年纪,五官端正,中等身材,穿着利落。于是点点头: “我们在乐陵观观景色,烦劳你给引引路,有来历的地方给解说解说。”苏喜得抱拳当胸:“在下尽力,但不知如何称呼你? ”“我也姓苏,咱们是本家,你叫我苏先生便是。 ”
  “哎呀,说不定500年前咱们是一家呢。好,好。”
  “哈哈哈。”苏东坡笑了。
  苏喜得引领苏东坡二人徒步出西门。三人走了不远,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枣林。苏东坡很是吃惊,他以往所见,枣树多是零星栽种,偶有小片枣林,也不过几亩地大小面积,还都是种在荒旱瘠薄地里。难以想象,乐陵的枣林这么大,并且种在良田里。
  此时,枣树下种植的黍子、谷子已经收割,成熟的大豆黄叶纷落,一串串豆荚粒满夹肥,玉米锤也已苍皮。树上枣儿压弯了枝头,红绿相间,红多绿少,一个个树冠似一朵朵缀翠红云,一片枣树映红了一片天。苏喜得领着苏东坡在收割了庄稼的枣林里穿行赏景,置身其间,苏东坡被枣林所包围,异常惊喜,开心。苏喜得看着苏东坡欢喜的样子,乐呵呵地说:“先生,在我们这里,你看枣林风景不用故意挑选地方,你从这里东南西北地再走出十里二十里,看到的还是到处是枣树,任你看个够。 ”
  苏东坡问苏喜得: “乐陵枣树为啥子这么多?为啥子都种在庄稼地里?”
  苏喜得得意地说: “先生,这就是乐陵的独特之处了。因为金丝小枣树不争阳光,不争地力,也不大争水分和肥料,它们之间大体上‘井水不犯河水’,枣树和庄稼可以一同生长,所以能够种在庄稼地里呀。因为枣树种在庄稼地里,乡民在管护庄稼的时候也管护了枣树,所以枣树长得旺势结枣多,结枣越多,乡民自然就愿意多种它,管护它。你看看,地上收(粮食),树上收 (甜枣),同样一亩地,在栆乡还能多收好几百斤干枣,这样的便宜谁不愿意拣呀。所以,乐陵的金丝枣树种的多。”
  苏喜得一通 “因为、所以”,说的苏东坡直点头儿。此前,他闻所未闻,今天听来满耳新鲜,看来满眼新鲜。苏东坡在心里赞许夫人的提议好,不然,就赏不到这么好的美景了。他的思绪回到了此前八月十五日夜晚。
  ······
  那天晚上,东方天边一轮明月冉冉升起。密州城里万家灯火,空气里弥漫着酒香、菜香、瓜果香、五谷香,金风里传来阵阵欢歌笑语,千家万户沉浸在团团圆圆、欢欢乐乐度中秋的喜悦之中。
  州衙后院宽敞的房舍堂屋里,豆油灯跳跃着欢畅的火苗。王闰之、侍女朝云已和家人收拾停当,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一壶烧酒正在烧烫着,蔚蓝色火苗炙烤的酒壶里发出轻微的丝丝拉拉响声。门帘挑起,身着便服的苏东坡从书房里走出来。王闰之轻声说: “大人,入座吧。”苏东坡答应着上首坐了,随口说: “夫人也请坐。”王闰之挨着苏东坡坐下,三个儿子自顾自地坐了。今天破例,侍女朝云和仆人苏齐依次坐在下首。
  苏东坡举起酒杯说: “今天是八月十五,天上月圆,人间家家团圆,是个其乐融融的日子。来,一起把酒干了。”
  三杯酒下肚,苏东坡对夫人说: “我们一家在密州这是过第三个中秋节了。”夫人应答。“朝云也来了两年多了,时光真快呀!”朝云站起身来深施一礼: “大人,朝云铭记着您和夫人的恩德。”苏东坡笑笑: “一家人,客套啥子嘛。”夫人摆手示意朝云坐下说话,朝云答应着: “是,大人,夫人。”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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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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