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毡房圆圆情多多
——新疆南山牧场游记
  阿依古丽特别嘱咐我们:到哈萨克牧民家中作客,不要冒犯他们的禁忌。在毡房里坐在地毯上时要盘腿或跪着坐,坐的时候,主人在右,客人在左。主人送来的每一样食品,客人都要尝尝,以表示对主人的尊敬。哈萨克人喜欢饮茶,待客时肯定敬茶。喝茶时,主人会频频为客人斟茶,客人不要自行动手倒茶。你喝足了,可以用手心把碗口捂一下,如果不是这样,你只是嘴上说 “不喝了”,主人以为你这是谦让,他 (她)会继续不停的给你斟茶。你不犯禁忌,牧民把你看成是自己人,对你招待的更加热情周到。
  我们来到一座外观陈旧的毡房前,女主人已经在门口恭候。走进毡房刚刚落坐,女主人麻利地提起茶壶给每人倒了一碗奶茶。毡房很宽敞,它是用羊毛毡围建而成,防晒遮雨隔潮挡风。毡房顶部可以揭开当作天窗通风透光,所以毡房里面挺亮堂。毡房的内墙壁,下半部以鲜艳花布作围子,上半部用红色支杆、彩绳作支撑,床上、地上铺了毛毯,整座毡房外朴内华。这正如前几年我们当地某市委招待所,从外面观看陈砖旧瓦,内里却装饰豪华,当地干部说这叫 “外对得起群众,内对得起领导。”不过,这里牧民的毡房无此用意。床上放置了一张长条桌子,桌面上铺了印花白布,上面摆放了馓子、奶酪、块糖、葡萄干、油炸糕等小食品,供游客品尝。出于经营行为,女主人破俗允许我们坐到床上。我们盘腿围坐桌前,喝奶茶,尝小吃,与女主人聊天。我问她: “你们常年住在这里吗?”
  她笑着摇头回答: “不是。我们放牧为生,一年搬三四次家。春天选一块水草丰美的草地放牧,待牛羊将这块草地上的草快吃平时,便搬往另一块草盛的草地去,过一段时间再换草地,就这样不断地搬来搬去。”
  我指指毡房: “你们是不是白天用它接待游客,晚上自己住?”
  她说:“这座毡房是专门招待游客的,我们住在另一座毡房里。 ”说着,她指着门外相邻的另一座毡房叫我看。我明白了,这是他们私人开办的“旅馆”。她告诉我,他们现在在这里做接待游客的生意,临近冬季,游客少了,他们便搬回原来的住处,去伺候他们的牛羊。
  我问她: “一座毡房,你们一家人怎么住呢?”
  她说: “我们哈萨克习惯一家几代人同住,一座毡房能住12个人。儿子长大结婚,婚后一年才分出去另住。”
  哈萨克族在婚姻上有许多限制,其中一条是:同一部落的男女青年不能通婚。如果通婚,必须超过七辈,联姻的人家也必须相隔七条河。这个规定是防止近亲结合,它保证了种族兴旺昌盛。为了保证在七代之内不通婚,每个哈萨克人最少都要熟记七代以上的长辈姓名,多者熟记四五十代。在哈萨克族中,对近亲结婚制裁相当严厉。假如谁违反了婚规,有的部落要把男女用白毡子包起,让100只羊、100头牛、 100匹马、 100峰骆驼从上面踩过去。若踩不死,则轰出部落,永远不准返回。有的部落用芨芨草编的帘子把男女裹起来,从高山上的陡坡滚下去。有的部落则将全部落的人召集起来,一人扔一块石头。据说,这些制度虽严,违反者少,因为哈萨克人知道近亲结婚对本民族的害处。
  哈萨克人的婚礼很隆重。结婚这天,亲朋好友都来祝贺。新娘来到男方家里时,陪嫁人拉起红色帐布,让新娘走在中间,男方家人出来迎接,女方家人这时将准备好的糖果、奶疙瘩等食品撒向人群增添喜气,新娘新郎给父母、长辈和来宾三鞠躬。主婚人拿着系有红绸子的马鞭子,在新娘面前唱逗歌,歌词大意是:欢迎新娘的到来,祝福夫妻互敬互爱,尊老爱幼,勤劳致富。这时,有一个胳膊上系有各种颜色的布条、手持嫩树枝或马鞭子的男人走过来,随机应变地唱起风趣的 “开场白歌”、“揭面纱歌”。唱道: “新娘是个贤淑的姑娘,她的心象金子一样明亮。她是别的部落山上翱翔的雄鹰;她是别的部落湖上遨游的天鹅。啊唔!天生的一对,是我们的榜样,阿吾勒 (牧民集居的地方)的人会把你请进毡房,你在阿吾勒就象天鹅飞翔……”在这天,阿肯们 (哈萨克群众对民间歌手的称谓)和歌手要进行赛歌对歌,一直唱到第二天红日当空。婚礼在歌声中开始,在歌声中结束。
  从毡房出来,放眼对面大山,山峰间白云朵朵,山坡上树木森森,山坡下青草茂盛,羊群在埋头吃草,牧狗昂首在羊群旁游荡,山鹰在天空盘旋。啊,蓝天、白云、山鹰、草原、羊群、牧狗——这是一幅多么富有诗情画意的天然风景画呀!我停住脚步,注目那山鹰,只见它时而扇动着翅膀缓缓飞翔,时而双翅如屏平衡停在空中,时而振翅如箭向地面俯冲,而后又扶摇直上高天。我没有机会看到草原上的雄鹰搏击风雨时的英姿,也没有机会看到它们捕捉猎物时的凶猛形象,但是,从现在的它身上看到了一种英勇气概。 (67)
朱殿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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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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