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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后的老湾
  □李兴智
  村后高高的圩子墙外有个占地十余亩的池塘,村里人管它叫老湾。老湾是村里先人们为防范和抵御匪患修筑圩子墙时所挖,具体形成于何时不得而知。
  童年的记忆里,老湾常年有水,即使是大旱年景也不会干涸,而且不管水深水浅,湾里的水总是清澈见底。老湾东半部分水较浅,长有芦苇;西半部分水较深,且由南向北成慢坡状,尤其是西北角部分,干旱年景水也有一人多深。因此,老湾的西半部分便成为村民夏季理想的淡水浴场。
  童年,盛夏,老湾是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的乐园。不管是谁,不论何时,闲得无聊或稍感炎热,总会约上几个小伙伴跑到村后,翻过高高的圩子墙,跃入老湾去戏水、游泳。大家在水中各显其能,仰泳、蛙泳、踩水、扎猛子,打水仗,玩的总是不亦乐乎。
  上小学四年级时,乡村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田野中沟渠多了起来。夏季,附近村庄沟渠出现了几起孩子被淹死的事件。
  一天放学时,学校校长召集全校师生开会,突然宣布了即日起禁止学生下水游泳的禁令。刚开始的几天,由于学校禁令的约束,再加上对淹死人事件的恐惧,小伙伴们没有一个人再提及下湾的事。但是,没过几天,天性爱下水的我终于还是耐不住天气的炎热,在一天的午饭后,考虑到人们大都在歇晌,不会被人发现,邀了两个小伙伴悄悄跑到村后,翻过圩子墙,急不可待地脱掉背心、裤衩和鞋子,一头扎入老湾的水中。
  我们在水中快速地游了一个来回,停在浅水中,正暗自庆幸没人发现我们悄悄下湾的秘密时,只听圩子墙上突然传来了校长让我们赶快从水中出来的喊声。听到喊声,我们不知所措,不但没从水中出来,反而快速向里面游去,而且躲在水里迟迟不敢出来。校长见状,不再喊我们,而是下了圩子墙,来到湾边,拿起我们的衣服鞋子,又翻过圩子墙离去。
  隔了一会儿,考虑到校长已远去,还是趁中午人少,赶快回家为好。于是,我们从水中出来,光着屁股快速往家跑。可是,当我们刚刚爬上圩子墙,只见校长正在圩子墙里等着我们,再跑已经来不及了。校长把我们叫过去,让我们穿上裤衩,也并没有打我们的屁股,只是把我们批评了一顿,然后便让我们回家叫家长去学校拿我们的背心、鞋子。
  那一年的夏季,在老师和家长的共同监管下,我和小伙伴们始终没机会去老湾戏水、游泳,只是晚上偶尔会跟大人一块去老湾洗洗澡、游上一会。
  第二年,老湾和村头的公路沟联通起来,老湾的水也成了活水。农田水利条件得到改善,村里浇地用上了抽水机。夏季,抽水机浇地几乎抽干了老湾的水,村里男女老幼纷纷拿着脸盆、水桶去摸鱼,有人甚至摸到五六斤重的鲶鱼、鲤鱼等,我也摸到十余条半斤左右的鲤鱼、鲢鱼等。
  后来,老湾被村民承包建成养鱼池。再后来,有村民承包改造用来种藕。十几年前,随着村庄拆迁,老湾被填平成为农田。从此,老湾失去了其村民夏季淡水浴场和村庄天然湿地的功能,并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近些年来,时常到各类游泳场馆游泳健身,前些日子去北戴河,在海水浴场玩的也算酣畅淋漓。但是,无论是在游泳场馆,还是在海水浴场,我都没找到童年在村后老湾和小伙伴们戏水时的感觉。
  难忘,村后的老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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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文学·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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