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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烟
  作者 李云霞
  题记:关于童年,关于过往,虽时常萦绕于怀,却从未用笔描摹记录过,最近,一位朋友对故乡近乎痴迷的情结,让我再次受到触动,产生了想写的念头,只是不知今日的我和我的笔与当年的感情和心已相隔了多远。
  十一个月的我被母亲做了抢生日后,由父亲借了荣明大爷的自行车,装在一只偶尔用来卖猪崽的柳条筐里,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把我从陵县以北的出生地驮送到了三百里外夏津城南的奶奶家。这个情形被父母和奶奶姑姑叔叔们描述了若干次,以致我能完整地幻想出那个场景,如事实般真切而清晰。在一个初秋的早晨,躺在那个对我来说还算宽敞的小空间里,上面盖一块家织布单,在时强时弱的阳光、树影和鸟语人声里,开启了我人生的第一次旅行。奶奶说,父亲把我送达的第二天就返身欲回,全无半点留恋与不放心,为了对我多一点了解和适应,强留他待了一天。于是,守寡的奶奶带着上小学、初中、高中的两个叔叔三个姑姑,又添了一个嗷嗷待哺的我。(现在想来,父亲大概是急着赶回去干活或照顾快临盆的母亲吧。因太遥远也有原因可寻,我倒从未怨过父亲的冷酷,当时他也只是二十几岁的青年而已。)
  爱哭是小时最大的特点。虽然我不是灵河岸边的绛朱仙草为报神瑛侍者灌溉之恩还泪才来世上,但前世今生也含了些宿情、宿怨或宿恨吧,所以从小泪水来得又快又多,幸亏宽厚的奶奶和疼爱我的姑姑叔叔们没嫌弃我,有了儿子后方知一个小孩子久哭不止多么让人着急和生气,这种感激之情就更为强烈了。
  许是离了母亲的悲痛,许是没了如奶水般可口食物的饥饿与不适,许是对陌生环境与人的恐惧,奶奶说我曾昼夜不停地哭了半个月。穷困的奶奶只有小米汤或白面汤填我的小嘴巴,实在哄不转时便把她干瘪的奶头塞进我口中,感情和口腹的饥渴竟把奶奶的奶头吮出血来。小小的我在奶奶温暖的怀抱里悠着晃着,有时在屋地上,有时在炕上,一圈圈地踱着、哄着,每日不知哄多久,转多少圈,后来的很多年我都清楚记得屋顶熏黑的梁和檩椽。
  稍大点我便成了奶奶和姑姑叔叔们宠爱的宝贝。小姑把学校的课本教我念,竟几遍就背下来,由此他们常把我当神童在邻居面前炫耀。在奶奶和姑姑叔叔眼里,我将来是能成大事的苗子,如所有喜爱孩子的长辈一样的心情吧。设若一直生活在他们高度的认可与高昂的鼓励下我是否会比现在更聪明或更有出息点,反正跟了父母后就没了这样清晰而优越的心理暗示,只把自己当作尘埃一样普通而惹人烦厌的孩子,比一般还要呆傻的孩子。
  长大点的我挑食得厉害。地瓜面窝头确实难以下咽,玉米面饼子又难吃到,白面馒头更是很久难见的天物,每到吃饭我都都磨磨唧唧,吃得又慢又少。为了哄我下饭,奶奶常在玉米粥里滴几滴香油哄我喝下,或在盘底洒几粒白糖让我蘸干粮吃。最奢侈的待遇便是给我一茶碗麦子,走过两条街去换一块月饼来。我捧着那个装满了麦子的茶碗小心而兴奋地走着,好久才能走到。换到一块五仁青红丝的月饼后再沿路开心地返回。因为没了怕麦子洒出的担忧那步子便不是走而是跳了,周围的一切也像染了月饼的香甜无比可爱起来。边走边玩边很珍惜地轻轻啃一点月饼,甜美的心情远远胜过那枚香甜的月饼。
  奶奶的村子叫北辛集,面积好大,我就从来没走到过它的边缘。往南走到第一个东西街便是它的主街,沿街都是鳞次栉比的铺面,卖书的,卖布的,缠糖稀的,做豆腐的,轧粉条的……林林总总,诱人得很,即使没钱买看一眼也很过瘾。长木条串起的漆了绿或红的门板,用几排威严的黑色铆钉钉起,早晨一块块拆下来,晚上一块块装上去,门内货物五彩缤纷、琳琅满目,门外风景四季如一、喧哗热闹,如画如歌,是我童年记忆乃至今天也无可超越的最美妙的街市景象,夏天的夜晚特别美,繁星满天,有时还有明月如盘。搬一张矮桌在院里,院子是洒了水又扫过的,泛着清凉和干净。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或聊天或吃饭,我则兴奋地绕着大家跑来跑去。一会儿偎这个怀里,一会儿被那个提起,我总咯咯地笑个不停。玩到兴起不知谁拉起我的手转圈圈,一不小心,胳膊脱臼,奶奶赶紧带我去村西头的马爷爷家复位。不知是我的胳膊不结实,还是他们爱我太甚,我的胳膊竟落下了脱臼的毛病,时不时带去马爷爷家摆弄一番,倒也不大疼,三下五除二便归了位。奶奶常为我这毛病犯急,也无数次呵斥甚至追打惹我犯病的姑姑叔叔们,但这毛病却在回到父母身边不治而愈了。因为他们根本无暇抱我旋转,或者在他们眼里我也不及我的弟弟妹妹们可爱吧。
  奶奶家前邻没有女人,只有四个成年男人,一个父亲带着三个儿子,父亲叫马牛。他们家特别干净,一是扫得干净,二是东西特别少,炕上、院里都没大有东西。夏天他们整天光着膀子,但很会说笑,时常有爽朗的笑声飘进我家院子。冬天则不大出门,据说因衣服少得轮流出门,锅里常是如他们赤膊一般土褐色的地瓜。他们也如姑姑叔叔们一样喜欢我,常把我架在脖子上小跑逗我咯咯地笑,或把我高高举过头顶惹我兴奋地尖叫。后邻叫李四儿,好像在供销社上班,做饭时常有奇异的香气飘进我家后窗子。他家有个和我同岁的女孩,我俩常在奶奶院中的两棵枣树下过家家。我有个精致的小搪瓷碗,我俩会用那个小小的道具演绎出很出自以为美妙的故事。也常常不知何故两个闹翻了脸,我拿起小碗倔倔地进屋去,她气哼哼地出门回家。不消一顿饭工夫又回转来,有时给我带一块糖,我们又高高兴兴地玩起来。以后的许多年每次见到奶奶都要打听她的状况,再久些便逐渐淡忘了,但至今记得她叫小红,是我生命中第一个朋友。
  现在推算来,彼时的奶奶还不到五十岁,如我现在年龄,但寡居又扛了沉重家庭负担的她,早早便是素素的打扮。整齐的发髻梳在脑后,月白的斜襟衫子纤尘不染,只是作为村妇女主任的她常要离我去参加大大小小的会。每次都是涕泪滂沱地阻挠或死气白咧地跟随,奶奶就会变出几粒炒熟的花生米和半块白面馒头,在我沉浸在花生与馒头交融的香气中时迅速抽身离开。奶奶念过私孰,不但遍览当时的流行书籍,还能讲述得有声有色。每天早晨围坐在被窝里听奶奶讲书中美妙的故事,赖到太阳老高也不穿衣,直到奶奶把眼睛一闭,吓我说“再不起来奶奶就死了! ”我就会瞬间泪如雨下,翻身爬起。这着极灵验,百试不爽。我最怕奶奶说“死”这个字,以至后来一想到奶奶有一天离我而去就泪流满面。
  四岁时,叔叔婶婶带着一岁多的堂妹从东北归来。为公平也为不惹婶婶生气,家中偶有的一点好吃食便给我和妹妹平分,但总在婶婶不注意时偷偷多分我一点。有时估摸婶婶带妹妹外出会久些,便偷偷上街买个火烧夹盒子,先托我到房顶(奶奶家的房顶是平的,一为晒东西方便,二为夏天可在房顶乘凉睡觉),再把火烧盒子扔上去。我端坐在平展展的屋顶,湛蓝的天空像一把巨大纯净的保护伞,悠悠的白云像奶奶绵长柔软的爱与疼惜。鲜香的盒子和奶奶浓郁的爱被我贪婪地吞食着,以为幸福就是那么饱满长久,像门前流不完的河水和每天过不完的日子,可是,所有的完满都在达到极致时走向残缺。
  父母趁奶奶去东北大姑家时,给二姑写信让带我回家住一阵。于是二姑给我做了一件红色的公主裙,我穿着那件奇美无比的裙子憧憬着一趟美好的旅行,却不知我童年所有的美好几乎就截止或定格在那个美丽的初夏。
  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有所暗示,那次回家竟是特别艰难。从夏津到德州需坐火车,很慢很慢的火车,到站时已是傍晚,姑姑带我在火车站候车室待了一宿。第二天坐汽车回东堂(现在叫前孙镇,当时叫东堂),车到徽王就因道路维修没法往前开了,我们只好下车步行。先走一段,又搭了一段顺路拖拉机,又走一段,紧紧慢慢,五十公里路程竟用了多半天时间。这艰难地回归之旅比父亲当年用自行车送我离开竟复杂漫长了许多。
  不知是因过程曲折让我深深记住了那条长路,还是因那条长路让我的一切发生了改变,反正那条绿荫覆盖迟迟走不完的柏油路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条,那条似乎能让我身心生了翅膀的美丽红裙子也成了幼年的如血之殇。
  下了柏油路,又走了会儿土路,从一个家道(即胡同)拐进去,遥遥的家道最南头大槐树下小板凳上坐着个揽着婴孩的小姑娘。到家后才知那就是小我一岁一个月零一天,我离家时还在母亲腹中的妹妹,她怀中揽的是小她四岁还不会跑的小弟。
  我一边新奇地打量家中的一切,一边寸步不离地粘跟着姑姑,生怕一觉醒来她就从眼前消失掉。然而终于如我所料,在一个清晨,当我机警地睁开眼睛,姑姑真就没了踪影。我骨碌从炕上爬起,光着脚,飞一般朝我们来时路上奔去。姑姑正一边擦着眼睛一边一步三回头地往西走。我则一边大叫着“二姑”,一边大哭着赤脚飞奔。父亲追来,把我阻截住,欲把我抱回。我撕心裂肺地痛哭,拳打脚踢地挣扎,姑姑也哭到泣不成声。然而父母主意已定,姑姑只能离开,我也只能留下。不知哭了多久,僵持了多久,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概是最后用尽了,父亲用几记很重的巴掌把我打到炕上,并用严厉的训斥吓到我不敢再反抗。躺在陌生的炕上,望着和奶奶家不一样的屋顶,五岁的我陷入人生第一次绝望。据妹妹回忆,最后我躺在炕上,不再发声,小肚皮一起一伏,只有眼泪从眼角哗哗地往外淌。上中专时学校组织看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相似的分离,相似的痛楚,一场电影我端端从头哭到尾。
  虽然强迫我来的是生了我且要尽责养我的亲爹娘,对十一个月就离了家的我来说,却是完全陌生的土地、陌生的家、陌生的人。我生活中所有的人和物全部离我而去,一夜间,我从万千宠爱轰然跌到无人理会。父母每天手忙脚乱地照顾两岁的大弟和不满周岁仍在吃奶的小弟,四岁的大妹也跟着他们忙这忙那。我茫然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怯怯地慢慢地调试、安置着充满孤独和恐慌的小心灵。唯一让我满意的是能吃到比奶奶家富余且好一点的干粮。
  小时消化功能特别好,常在两餐之间再加吃点东西,那时叫“搬干粮”。馒头和好些的干粮高挂在梁头垂下的木杈做的弯钩上,孬点的就随便吃了。但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拿,总是趁家中无人时,“偷”一块藏在身后,顺着墙根溜到外面吃。其实他们正从某个角落看我“偷”走却不揭穿,长大些妹妹和母亲才告诉我这个秘密。
  在奶奶家娇纵任性的我像一枚越过青涩直抵成熟的果子,这早熟是被陌生的环境所催,也是自我保护的选择。以至长大后我几乎用半生的青涩去填补那段早熟之前的缺漏。
  走亲戚和赶集是唯一能走出家门见点新鲜人和事的途径,但母亲嫌我们碍事,不大愿带。我虽想跟却不敢表达,妹妹则大胆得多,她会哇哇哭着缀在母亲身后追出很远,我则拉开点距离缀在妹妹身后。倘若她得逞了,我也顺便跟去,若母亲实在不愿带,则抬手打妹妹几下勒令回家,我也就乖乖地回返。长大些曾惭愧自己有投机之嫌,但我当时真的没有胆量去要求或争取什么,我不知道我在那个家里有怎样的位置和权利。
  六口人睡在一个土炕上。母亲搂着最小的弟弟睡在炕头靠窗侧,大弟和妹妹在母亲被子另一头,她四人睡一个被窝。父亲挨着母亲自己睡。我单独一床被子在炕尾打横头。弟弟妹妹每天睡觉前都要打闹一翻,我则静静地躺在一个人的被窝里望着和奶奶家截然不同的屋顶想她和姑姑叔叔们。早晨醒来被子都和刚铺下时一样平顺,我在睡梦中都是乖巧安份的。
  弟弟妹妹对我这个不速之客也充满好奇和排斥,我的到来或许打乱了他们原有的生活秩序,挤占了他们的空间,也分了他们的好吃食吧。当时他们常对我说的话是:“你怎么还不回夏津找你奶奶去? ”我默然无语。我又何尝愿意待在这里,我又如何回得去。有时不知何故吵起来,我就撒腿往来时的大公路上跑。站在宽展油黑的柏油路边,看通往德州的汽车一辆辆驶过,对奶奶的思念如潮水般翻涌,那一刻,仿佛心里装载着全世界最大的悲苦。看小鸟展翅在天空自在地翱翔,恨自己不能肋生双翼飞回日思夜想的奶奶身边。我凄苦的思念和虔诚的祈祷终未感动上苍助我生出半片羽毛,只好在如血的夕阳里无精打采地溜达回家。远远尾随我的妹妹弟弟自是又偷偷汇报给父母,倒是破例没挨训斥。
  小小的心对远近也有准确的称量,我觉父亲更亲近些(因他和奶奶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吧,虽然当时还不知血缘这个词),对母亲则疏远而敌对。她每天忙个不停,全无奶奶姑姑们的温柔亲热,我内向和孤独所致的沉默、执拗也让我没有妹妹显得明朗可爱,她便对我不加分析地唠叨、责备,有时似乎有故意地挑剔和隐隐地厌弃,让我更加抵触她。有好长时间都不称呼她任何,大约一年后才和弟妹们一起唤她“娘”。
  小我一岁的妹妹外向而能干,但开窍较晚,七八岁了还把宝虎叔和他父亲当作他家的两个爸爸。队里刨地瓜,只许吃不许往家拿,母亲便挑了个极大的让她吃着回家,她一路走回,几乎吃完,害得拉了两天肚子。我则很能领会父母意图,一个小柳条筐子,底部装几块地瓜,上面覆些青草偷偷背回家,到家后倒在屋中央,回去再装再背,一下午能背七八趟。父母收工回家看到地上可观的一堆地瓜露出赞赏的笑容(按人口分到的根本不够吃),我终于有敌过妹妹的本事了。
  小弟会走路了,但话还说不利索,叫我“云崖”,叫妹妹“小蛋儿”(小燕儿),叫大弟“新岗”(新广)。但他很聪明,也很狡黠。让他把一簸箕蒜皮端到东屋灶下,他咧着嘴说:“太沉,端不动。 ”他把院里晒的豆子踢洒在地,不等人发现训他,先大声嚷嚷说:“谁放的豆子,怎么搁道儿上,让我碰洒了吧! ”明知他是恶人先告状,却被他的小聪明逗得哈哈大笑。
  父亲对我的关照似乎比母亲多些,也许读书让他对人有更多的体谅和理解,抑或对奶奶的敬爱也让他对我多了些包容,毕竟奶奶对我的感情他是明了的。他会拉二胡、唱歌、唱京戏、打铁,还常常在煤油灯下给我们读小说,教我们背毛主席诗词。但村里人最看重他的本事则是会修机器,就是浇水用的柴油机。那时全村的机器都是他修,因此他出工干活的时候很少,除了去各队帮人修机器就是看着自己队里的机器浇水。当时我觉得看机器是很美的活,不用下地干活,还时常能从水泵里掏出卡塞的鱼供我们解馋。上班后才知那活是整夜不能睡觉的。
  不知是怕生病给父母添麻烦还是充足的粮食让我的身体壮实起来,回到家后病竟少生了许多。在奶奶家总是三天两头感冒发烧、打针吃药,以至后来打针都不需大人带领陪伴,一个人走去,也不怕疼,打针的长年爷爷逢到打针爱哭的孩子就拿我作榜样。冬天到了,寒冷终于击破我小身躯刚建立不久的堡垒,一场重感冒让我痛不欲生。连续三天高烧,烧得我几乎不省人事,父母从赤脚医生家拿的药根本不起作用。母亲现出从未有过的焦虑和心疼,她用手掌蘸着白酒拼命搓我的身体,搓到发热发红后把我放进她的被窝,我躺在只有最受宠爱的小弟才能躺的母亲的被窝里,被她紧紧搂着。不管是怕我死了还是为尽快发汗,我只细细体会那极大的享受和感动,毕竟从来到这个家还没被搂抱过。我的肌肤和母亲的紧紧贴在一起,她的呼吸,她的温度,她的体味,第一次那么近地感知,那一晚,我才有点相信我是她生的,之前一直认为我是中了妖法或因某种计谋才落到这个家里。
  不知是不是从那次起,反正是一点一点,一天一天,我终于慢慢融进这个家庭,弟弟妹妹也不大撵我回夏津了。门前的小河快乐地流淌着,我的足迹和笑声也慢慢融进她的柔波里。第二年秋天,母亲给我做了身崭新的衣裳,和家道北头大我一岁叫红斌的小男孩相伴走进了小学的校门。后来才知,父母就为让我回家上学才把我接回的。
  那个夏天终于渐行渐远,那个怯怯的爱哭的小赖妮也像一株挪移成功的小树,把根日渐深入地扎进生她养她的土地里,虽不能说枝繁叶茂,也算枝干挺拔,枝叶翠绿。岁月不居,弹指间,时光之流已淌过了四十多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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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文学·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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