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琴/文
　　郊外有一座矮山，山上种着一些珍贵的红豆杉、紫竹。一些退休的老人，常来这里逛。人多了，竹树里的鸟鸣格外地动听。
　　山脚附近，有一条弯曲的野河，河水清澈，也很深幽。一个女人走过来，靠在一棵树旁，伤神落泪。清晨，风儿吹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她一直恋着的人的梦呓。好多次，她受不了内心的思念和煎熬，想从河里跳下去！
　　不好了！有人掉水里了！一个老人喊叫起来。
　　女人一惊，起身，迅速赶来。河边，围着十来个惊慌失措的老人。这个时间点，山里散步的多是老人。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妈在水里挣扎，她原本挨在河边看鱼，脚下一滑，身体失去重心，就落水了。她用两只手拼命地往前划拨，头朝后仰，可嘴里还是吞了好几口水。
　　有会游水的吗？有年轻的人吗？老人们焦急地询问。
　　三月天，水还挺凉。女人学过游泳，但没救过人。可是，眼前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还要犹豫吗？“我会。 ”
　　她快速脱掉外衣鞋子，“扑通”跳下去，游向落水大妈。可她两只手就是碰不到大妈的胳膊，越急越慌，越慌越乱，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大妈的头快被水淹没了！这时，女人的耳边蓦地传来一个坚定的声音：别放弃，你行的！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是死去丈夫的声音！来不及多想，救人要紧，这儿到处不都是竹子吗？她急中生智，对着河岸大喊：你们递一根竹竿给我！
　　长长的竹竿递来了。女人牢牢拽住竿子的一头，大声对落水大妈说：“抓住，使劲抓住！”围观的人跟着一起喊，“加油加油”。落水者受到鼓励，铆足劲儿，终于握住竿子的另一头。
　　落水大妈被女人拖向河边。来不及喘气，女人单腿跪在地上，把大妈的身体横在自己弯曲的大腿上，按压她的背部。大妈吐出好几口水。已有人拨打120，救护车驶来，把落水者送往医院。
　　围观的人齐齐夸她。女人摆摆手，说要回去换衣服。转过身，她却一口气跑过两道弯，来到一棵红杉下。树下有一个墓碑，上刻：王洋烈士之墓。
　　女人喃喃，老公，刚才是你在说话吗？谢谢你教我游泳，给我示范怎么救助落水的人，你说，指不定能派上用场……墓碑不会说话，只有满山清脆的鸟鸣回响。
　　夏天，女人已经是红十字会一名救护技术熟练的应急志愿者。期间，她不断地学习和训练，掌握了许多应急救援知识。看着她温暖明朗的笑容，没人知道她的丈夫曾因扑灭这山中的一场大火而不幸牺牲。
　　女人总是情不自禁地来这里，带上年轻的志愿者们。她说，累了，就听听山里的鸟叫吧，很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