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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烈士

  □石贤圣/文
  蓝天白云,秋风送爽。 2020年8月19日,多日阴雨闷热后气温“骤降”的这天下午,由陵城区滋镇党建办主任孙丰华引领,我和陵城区委党史研究中心主任石坚继续红色之旅,来到了滋镇高家,采访有关抗战五烈士和省劳动模范韩柱泉、闫顺祥(黑大娘)的英雄事迹。
  村外密密匝匝、孕育丰收希望的庄稼;穿村而过、平坦洁净的乡村公路,古朴典雅的公交站牌;村内“三区(教学、运动、生活)”分明、“国标”配置的幼儿园、小学兼容的学校,民房大门口穿戴整洁、围坐聊天的村民……构成一幅和谐盛世美景,使人难以想象70多年前这里曾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在设施完备的村党群服务中心,我说明来意,高家党支部书记韩国华,党支部原书记、支前劳动模范闫顺祥之孙李兴福,党支部委员、原书记张怀志,难以掩饰骄傲自豪之情,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听先辈诉说或者自己亲历的一件件往事。
  高家是个英雄辈出的村庄,战争年代,许多勇士为争取解放抛头颅洒热血英勇牺牲,后被上级人民政府追认为革命烈士。田胜堂、李玉珍、李鹏岭、于清洲、高贞五烈士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另外还有任长太、王朝明、王朝贞、王朝太、韩文成、李安福、李春岭等;而韩柱泉、闫顺祥在战争年代无私无畏、赴汤蹈火、英勇抗敌,新中国成立后又满腔热血、建设家园、造福群众,是有名的支前模范和劳动模范。
  当时,高家是陵县四区的一个村庄,位于陵县城东18公里处。全村共有70户人家,1000余亩土地,近80%的土地被地主富农占有,大多数农民靠租种土地和扛活打短工为生,深受封建制度的剥削和压迫。加之当时陵县境内散兵游勇接连不断,土匪杂团俱多,该村又位于县境边缘,不法之徒多汇于此,平民百姓不时受到袭扰,生活十分艰难。
  七七事变后不久,日本侵略军便占领了陵县。他们到处杀人放火,制造了一起起骇人听闻的事件。全村人目睹种种惨状,胸中如重石压心。见风雨之飘摇、国事之维艰,人人痛心疾首,胸怀报国之心。
  1939年初春的一天,中共党员李晓瑞(当年6月,新编十八团开辟了滋镇抗日根据地,建立了区委、区公所,李晓瑞任区委书记)扮成打磨石匠,头戴破毡帽,肩背破褡子,来到高家,讨水喝到张华九门上。
  张华九原家境较富裕,早年曾受过一定的文化教育,但其家庭在封建阶级的倾轧中破了产。日军侵华后,张华九痛感亡国灭种的危险,有忧国忧民之心。但当他听到国民党的“攘外必先安内”的奇谈怪论,见到国民党军队不战而退的惨淡情景,时常悲叹而低沉。李晓瑞来到张家后,和张华九长谈起来。
  李晓瑞虽衣着褴褛,但谈吐不凡,引发了张华九的兴趣。两人越谈越投机,张华九便留李晓瑞在家中住下,两人又彻夜长谈。李晓瑞认为张华九靠得住,于是将他发展为党员。
  为扩大党员队伍,李晓瑞在高家走街串户,和穷苦农民促膝谈心,启发人们抗日报国,从中发现积极分子,物色建党对象。
  经过一段时间的宣传教育,他又发展了闫顺祥、李玉珍、高贞、田胜堂、李鹏岭、任长太、李玉岭等人入党。于1939年冬,建立起了高家党支部,张华九任党支部书记。后李鹏岭接任书记。
  高家党支部成立后,高举抗日救国旗帜,带领全村人民不畏艰险、同仇敌忾,开展群众性抗日活动,做军鞋、集军装、筹军粮、保军械、救伤员,支援八路军主力部队和县、区武装,掩护我党、政、军人员;破公路、割电线、反资敌、战日伪、杀叛逆,充分发挥了抗日根据地的作用,显示了人民战争的威力,成为抗战模范村,在陵县抗战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日军入侵陵县后,四区一带的恶霸地主有的卖身投靠日军,在其卵翼下,更加横行乡里。为了打击民族败类、伸张正义、共同抗日,高家党支部成立后,组建了由任长太、李玉岭、韩文会、李鹏岭、李玉珍5人组成的锄奸小组。在李晓瑞的带领下,活埋了尚家庵的“火神爷”乔某某,枪杀了北王寨村的汉奸地主王某某。通过打击坏中之尤,震慑了卖身投靠日军之徒,使其破坏抗日的行为大为收敛。人民的抗日情绪大为振奋,吸引了更多的群众投入到抗日救国斗争之中。
  随着抗日运动高潮的进一步兴起,高家成立了民兵组织。他们昼夜巡逻、站岗放哨、盘查行人,进一步遏制了敌人的活动。一次,担任夜间巡逻任务的民兵,抓住了日军派往国民党十军团进行联系的5名特务,有力地挫败了日伪顽合围我抗日革命根据地的阴谋。
  高家民众在党支部的领导下,紧密配合县、区武装开展反“扫荡”斗争。破路割线,是阻止日军交通通讯联络的有效方法,高家党支部带领全村民众积极参加。敌人白天强迫群众修公路,田胜堂、于清洲等便带领群众晚上破坏公路,在公路上掘三角坑,挖七拐八折的道沟,使日军的车辆无法通行,而我抗日武装则可在道沟内伏击敌人。在破路的同时,高家群众还进行了割线活动,将敌电话线割掉,把线杆锯断,使其中断通讯联络。两年时间内,高家群众破坏敌通讯线路达360余次。抗战胜利后,该村从水井里捞出的电话线达3000多斤。
  高家人民智斗顽敌的事迹,在全县人民群众中广为传颂。他们多次掩护过县、区党政军人员。二军分区的兵工厂曾一度设在这里。有一次,敌人偷袭高家,而兵工厂刚修好的3挺机枪尚未运走。在这紧要关头,共产党员李玉岭挺身而出:“人在枪在,3挺机枪我负责! ”他冒险把机枪转移到一个坟墓里,躲过了敌人的搜查,将其安全保护下来。
  1940年元宵节前夕,高家呈现出一派摩拳擦掌参加战斗的景象。全副武装的民兵和200多名拿着大刀、长矛的青壮年,聚集在后街的老槐树下,听党支部书记、民兵武装队长李鹏岭作战斗动员:“夜来后晌(昨天晚上)接到上级通知,陵县城里的鬼子今天要来咱村一带‘扫荡’。上级要我们给敌人一个狠狠地打击,叫他们尝尝中国人民的厉害!”听了李鹏岭的动员,民兵和群众个个斗志昂扬,立即做好了战斗准备。
  晌午歪(约下午一两点钟)时,村西德(州)庆(云)公路上,烟尘滚滚,200多个日伪军疯狂地向高家窜来。敌人刚进村,隐蔽在地主土楼顶上的武装队员“砰”“砰”就是两枪,顷刻撂倒了两个伪军。日寇一看不过就是一些老百姓,便拼命地进行还击。土楼顶上的武装队员居高临下,凭借有利地势向敌人猛烈扫射,敌人被打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
  这时,李鹏岭带领民兵武装队向敌人发起了冲锋。在一片喊杀声中,手持大刀、长矛、红缨枪、铁锨、镢头等各类武器的200多名群众,也从大街小巷潮水般地涌了出来,同敌人展开了英勇搏斗。武装队员王长军见一伪军躲在猪圈里向外打枪,便绕到他的背后,一红缨枪把那家伙穿了个透心凉;还没等拔出枪头,一个鬼子端着刺刀朝他的肚子捅来。危急之时,武装队员高贞正好赶到,手疾眼快猛一镢头,把那家伙砸了个脑袋开花。
  韩柱泉冲在前边,几步赶上一个鬼子,将手中明晃晃的小铡刀狠劲地朝他脖子上一抹,鬼子的脑袋便掉下来了。前面一个小个子鬼子吓瘫了,韩柱泉用那小铡刀一推一拉,那狗头又搬了家。民兵武装队和群众越战越勇,把日伪军杀得人仰马翻,狼狈地逃回了陵县城。
  1941年春的一天傍晚,韩化岭、田胜堂、高贞、李玉岭等8名武装队员,遵照上级指示,在侯家附近截击了贩运物资的奸商队。归途遭遇汉奸队,他们借着夜色巧布疑兵,最后击溃敌人,俘虏汉奸2人,胜利地完成了任务。
  高家群众性的抗日活动,震慑了敌人,使驻陵县日伪军惊慌不安,认定村中有中共党的组织,意欲扑灭高家的抗日烽火。
  1942年9月19日,农历八月初十,还有5天就是传统的中秋节了。这天拂晓,高家多数村民还在梦乡里,期盼能过一个清贫但安稳的中秋节;偶有早起的村民,溜达到村外,看一看即将收获的秋庄稼,盘算着如何躲过日伪军一劫。
  可没料到且更让人们毫无防备的是,日军宪兵队长加藤和伪警察所长龚希杰突然带领百余名日伪军前来洗劫高家。他们气势汹汹地将村子团团围住,挨家挨户搜查抓人。瞬间,吆喝声此起彼伏,鸡飞狗跳,小孩子被吓得嗷嗷直哭,恐怖气氛笼罩了整个村庄。
  日伪军在这次“扫荡”中抓走了15名村民,田胜堂、李玉珍、李鹏岭、于清州、高贞5位共产党员也在其中。敌人将他们带进罗院据点扣押审讯。
  由于叛徒告密,敌人知道了5位共产党员的身份。日军高兴至极,认为抓到了破悉中共党组织的线索。他们对5位共产党员先是百般引诱,见不奏效,后又刑讯逼供。在敌据点里,敌人对5人施以重刑,妄图获取信息,破获我党组织。他们采用了鞭抽、棍打、压老虎凳、灌辣椒水等多种手段, 5位共产党员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皮开肉绽。敌人虽然能凶残地摧残他们的肉体,但共产党员的坚强意志是无法征服的。 5位共产党员始终守口如瓶,无一人透露党组织的机密,表现了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和坚贞不屈的民族气节。
  敌人伎俩用尽、一无所获,恼羞成怒,先后将他们全部杀害。“忍看山河碎,愿将赤血流……且欣天破晓,竟死我何求!”高家人民的优秀子孙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实践了这—豪言壮语。
  1949年10月1日,红旗飘舞,锣鼓喧天,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高家人民和全国人民一样扬眉吐气、欢欣鼓舞,热烈庆祝翻身解放、当家作主。由此,开启了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新征程。
  不久,上级人民政府追认田胜堂、李玉珍、李鹏岭、于清州、高贞5人为革命烈士。为弘扬英雄精神、继承先烈遗志、鼓舞革命干劲,高家党支部书记韩柱泉提议、全体村民热烈响应,将村东的一片树林命名为“烈士林”。
  在韩柱泉的带领下,高家全体干部群众踏上了建设家乡、造福群众的新征程。 1952年成立互助组,后发展为全县较早的初级社、高级社。全村呈现出热火朝天忙生产、想方设法夺丰收的喜人景象。人民公社化后,韩柱泉带头抓农业生产,用良种,巧施肥,勤管理,还在两队之间开展劳动竞赛,粮食产量连年递增,“上纲要”(亩产粮食400斤)、“过黄河”(亩产粮食600斤)、“跨长江”(亩产粮食800斤),连续多年交公粮数在全公社名列前茅。 1973年,通电,通自来水。次年,将大街铺成了柏油路。后来,又陆续购置了拖拉机、汽车,忙农活,跑运输,提高生产效率,增加集体收入;还办起了油毡厂,安置40余人就业……曾有3批30余名知识青年前来锻炼。高家成了远近闻名的“农业学大寨”典型村。
  先烈有知,当含笑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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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2年9月19日,有这样同为一村的5位共产党员,在日伪军的突袭中同时被捕,他们中大者27岁,小者还不满19岁。面对敌人的百般引诱和刑讯逼供,他们始终守口如瓶,无一人透露党组织的机密,表现了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和坚贞不屈的民族气节。不久,他们先后被敌人残忍杀害。这就是陵城区闻名遐迩的高家五烈士:
  田胜堂,男,汉族,1915年4月出生。 1939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陵县四区(现陵城区滋镇)高家民兵破路队队长。 1942年9月,在罗院敌据点被杀害。 1949年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李玉珍,男,汉族,1918年9月出生。 1939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高家农会主任。 1942年9月,在罗院敌据点被杀害。 1949年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李鹏岭,男,汉族,1919年8月出生。 1939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高家党支部书记、民兵武装队长。 1942年9月,在陵县城被敌杀害。 1949年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于清洲,男,汉族,1919年9月出生。 1939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高家民兵破路队队长。1942年9月,在罗院敌据点被杀害。 1949年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高贞,男,汉族,1923年11月出生。1939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高家党支部副书记。 1942年9月,在罗院敌据点被杀害。 1949年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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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文学·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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