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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暑萝卜白露菜
□张国军

  “离离暑云散,袅袅凉风起”,处暑一临,种植萝卜、白菜的庄户人忙碌开来。
  萝卜、白菜,百姓钟爱。有位作家,情注笔端,将冬天的红萝卜比作雪地里的新娘。可见红萝卜,一头青丝,身着红袄,何其娇美。而大白菜古时被称作“菘”。因其寒冬依旧翠绿。宋朝《埤雅》中言,“菘”,凌冬晚凋,有松之操。
  它们不但有着良好的气质与形象,更是农村人一冬一春的当家蔬菜。萝卜、白菜烧豆腐、烧粉条、烧猪肉、烧汤,吃起来唇齿留香不尽。过年炸肉圆放些白菜提鲜,包包子以萝卜、白菜做馅,总也吃不够。
  我们居于农村时,屋后有分把地小菜园。立秋一过,豆角藤、茄子叶、小瓜秧不再苍翠,换茬腾地,妻趁清晨凉爽砍去丝丝缕缕的豆角藤,拔掉茄子秆,扯去毛毛拉拉的小瓜藤,膀子上划出横一道竖一道的红印。露水沾湿裤管,脚上沾满泥巴。我清理完藤蔓与杂草,拿起锹翻地。翻起的泥土,一股浓郁土香直扑鼻孔,不时蹦出一只半只蟋蟀腾空而去。蠕动的蚯蚓,爬着爬着又重钻土里。
  挖完地,撒上猪粪,经阳光暴晒,拿起草抓子打碎土块,疏松土层,整好菜畦。用锄子划出一溜一溜浅浅细沟,撒下萝卜种,用土轻轻覆盖,几日时间芽便钻出土层。萝卜苗出齐放叶,剪去多余之苗。种大白菜与种萝卜方法相同,时间基本同步。
  至白露,白菜已然团棵。菠菜、大蒜等亦可种植。“处暑萝卜白露菜”已完成种植布局。
  待金黄色银杏叶飘落大地,萝卜、白菜也成熟了。一畦萝卜一畦红。拔两根大红萝卜,洗净切丝,撒些盐揉几下,炒碗盐豆,拌在一起,喝着大米稀饭,就着萝卜丝盐豆,犹如神仙日子。一畦白菜一畦绿。铲一棵白菜,葱花油盐一炒,烩一锅猪肉,一家人围坐一起,吃起来滑滑的满嘴是油,隔老远人家就闻见猪肉菜香。一畦菠菜一畦玉,绿叶、绿茎,烧两碗菠菜汤,漂着的叶子,张扬着绿玉般的灵动,喝在嘴里,鲜在心里。
  萝卜、白菜,农村家家皆种,但未必都管理得佳。尤其后期防虫、防冻极为关键。
  有一年冬天,大雪节气已过多日,天老是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要零下七八摄氏度。我们即刻拔起萝卜进窖,把立于地里的大白菜收进屋内。而西边邻居,本就白菜长得不咋样,松松垮垮卷心不密实。不巧的是,那天他家全家人外出未归,偏偏夜里雨雪交加,地里的大白菜被冻得瑟瑟发抖,似没娘的孩子。晴天太阳一晒,被冻成冰疙瘩的白菜水直往下滴,下锅不管煮多久也煮不烂,一季的大白菜泡汤了。
  深秋繁华尽,冬去春又来。新年至,街上大白菜卖到一元多一斤。别家大白菜都很充足,唯独他家仅有几棵。妻子挑十几棵卷心实在的大白菜,让我给他家送去。邻居十分感动,硬要给钱,我说:“给钱就不送了。”
  秋虫唧唧,为爱鸣秋;邻居相处,为爱而帮。冬天里的萝卜、白菜需要保暖,邻居相处需要温情,遇困难拉一把,虽处冬天仍感暖意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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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A4 版: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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