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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棵枣树

  张桂红
  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院子里住着两户人家,东边的是大哥,西边的是二弟。兄弟俩和和气气,妯娌俩也相处得胜过亲姊妹。
  天下雨了,二弟家没人,大嫂帮着收院里晾晒的衣裳。大嫂不在家,儿子小龙就在二弟家吃住,和他家的小虎一起玩儿。
  二十年后的一个秋天,大人们不在家,大哥的孙子和二弟的孙女在院子里玩儿。一阵秋风过后,“吧嗒!吧嗒”,几颗熟透了的红枣落到地上,两个孩子都说是自家树上的,争执不休。最后,你揪着我的头发,我抓住你的衣领,纠缠在一起。正回家的大哥和二弟见此情景,眼睛红了,脸色阴沉着,空气紧张极了,有点火星就能爆炸。然而,他们毕竟是老头子了,两人愤怒地对视了足有三分钟后,便抱走了自家的孩子,一句话也没说。
  这天三更时分,月亮又圆又亮。大哥睡不着,拿起一把铁锹,悄悄来到院里,在两棵枣树中间划了一条细线,然后就一锹一锹地挖起沟来。他想趁夜深人静,悄悄把两家的枣树分开。
  挖着挖着,却发现本是一脉相承的大根小根、粗根细根纵横交错,越往深处挖根须越多,分不清它们是从哪棵树上生长出来的。他愣愣地望了一会儿,突然发疯似的将土全部填上了,最后还用脚把土踩得结结实实。又回到屋里,愧疚地站在窗前,久久地凝视着那两棵枣树。
  四更天时,圆月西转,银河南移。只见二弟也拿一把铁锹来到院中,也是先在两棵树中间洒一条白线,然后一锹锹挖土,后来又将土全部填上,回到屋里,愧疚地站在窗前,久久地凝视着院里的枣树。
  多年以后,院子里仍然长着两棵树,一棵是枣树,还有一棵也是枣树。它们还是当年的那两棵枣树,只不过好像比以前长得更加茂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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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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