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28年的村支部工作生涯中，总是扶危济困，先人后己。这种身教深深影响了作为子女的我们。直至今天当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我们都会尽己所能，施以援手。“你父亲一辈子没有瞧不起的人。”这句话常常挂在母亲嘴边。的确如娘所说，在我记忆里，父亲对村民向来都一视同仁。我的邻居老哥中年时，父母因病相继去世。兄弟俩都没成家，多半生相依为命。平日除耕种自家几亩地外，就靠给其他人家打工维持生计。日子也算过得下去。老哥还是壮劳力时，每当过年，就主动给我家挑井水。家乡有个习俗，过年时，家里的瓮啊，缸啊，都要盛满水，预示着来年风调雨顺、人丁兴旺。于是，我家每年的挑水任务就被老哥承担。干完活，父亲就给他一盒烟，然后留他吃一顿饭，把过年待客用的酒肉都拿出来招待他。那时候，生活条件还不够好，再加上年少无知，每逢其时，我就很不高兴，以不上饭桌吃饭表示对老哥的嫌恶。老哥走后，父亲就严厉地批评我，记忆犹新的一句话是“不管嘛时候也不能瞧不起穷苦人，再说你老哥凭自己力气吃饭也不低人一等”。父亲的告诫，我当初似懂非懂，但心里的不满似乎少了很多。渐渐地，我们长大了。老哥兄弟俩越来越老了，现在都靠国家救济过活。每逢回家，我都会把还算时新的衣服给他带几件，软软的面包给他几包，收到礼品后，他都会张开没牙的大嘴呵呵笑个不停。他还会和我们唠家常，话题无非是“谁家老人去世了、谁家又添了小孙子、谁家儿子又离婚了……”我们不常回家，消息闭塞，经老哥一描述，乡情的脉搏又一次被打通了。人都要有四样东西：“扬在脸上的自信、长在心底的善良、融进血的骨气、刻在命里的坚强。”在善良的路上，你永远不会孤军奋战。因为他永远值得我们选择，因为选择了善良，得到的是灵魂的安宁。如今，父亲离开我们已经8年了。他的音容笑貌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父亲的遗训常常响在我的耳边，教会我如何做人做事。我想，假如真的有天堂，父亲一定会在那里，时刻微笑地看着我们。
□张海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