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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林枝头的诗意乐陵
——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暨撤县建市30周年大型诗歌采风活动优秀作品选登(上)

  编者按 7月28日至30日,我市举办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暨撤县建市30周年 “魅力城市·诗意乐陵”大型诗歌采风活动。邀请来自诗刊社及省市作协、文联的26位诗人、作家来我市,参观百枣园、结义园、冀鲁边区革命纪念园、枣博物馆等地,详细了解乐陵的历史和文化底蕴,感受美丽乡村建设的新变化、新风貌、新成果,以诗歌的形式讴歌乐陵、宣传乐陵、推介乐陵。现择选部分作品予以刊登,敬请关注。
乐陵纪事
(五首)
□商震
低头
在这个世界上
让我心甘情愿低头的
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我的妈妈
妈妈对我说什么
都是我的法律条文
妈妈怎样指挥我
我都会无原则地低头
我来到山东乐陵
参观30万亩枣林
枣树像仪仗队一样
齐刷刷地站着
在一条深入枣林的小路上
一根枣树枝挂满果子
横在路的半空
我站定犹豫了一下
低下头
从树枝下钻了过去
枣树的使命是开花结果
没有整齐列队被参观的义务
树的生长是自由的
自由就不会走被修建的路
也不考虑树下是否有路
就像这根树枝
我向这根树枝低头了

玛瑙之约
九月,我在山东乐陵等你
这里每一条路都是干净的
每一条河都是清亮的
你来吧
走我们干净的路
让我们的心一起清亮
九月,这里的枣树结满玛瑙
那些甜甜的、脆脆的
能拉出金丝的枣
等你来
我们体验脆生生的吻
然后再甜甜地相视一笑
一颗枣的金丝能拉出多长
一公分还是三公分都不重要
只要我们爱的金丝
能天长地久
我们抬头看树上的红枣
像在仰望爱的幸福
饥了、渴了
把枣摘下来吃了
就像我们在过日子
九月,你来山东乐陵吧
我把含着蜜的枣给你
这些枣都是花儿的前身
都是生活的必然结果

枣树下
30万亩枣林也会有尽头
兄弟,就在这棵树下
咱们坐坐吧
没有酒,就用水代替
喝水可以让我们心绪平静
平静地躲避一会儿
天气的炎热与沉重
枣还没熟
我们有足够的耐心
凉风不来
我们同样有耐心
像枝头停落的那只蜻蜓
耐心地等待钟爱的伴侣
兄弟,干了这杯水
猛吸几口气
吸足了枣林里的氧
会增加几分
抵挡燥热与沉重的力量

枣树
花不争春
根不争地
冠不争天
这是枣树的品格
什么都不争了
就争得了世道人心
世道都是争斗着的
人心也是争斗着的
那些争败了的人
才佩服枣树的不争
才懂得不争是人间大道

孤岛
在枣林的中央
有一个观景台
我们走上去
四周瞭望
枣林是绿色的海洋
观景台是一座小小的孤岛
我们在孤岛上
高谈阔论喜笑颜开
而枣林听到的声音
一定认为是孤岛上的人
在高喊救命
(商震 著名诗人,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副总编辑、《诗刊》社原常务副总编)

诗三首
□林莽
写给一颗枣子
那么多颗枣子
你同样混迹其中
那么多种枣子
你是其中的哪一种
你是牛汉先生那颗早熟的枣子吗
不 虽然先生的伤痛也曾是我的伤痛
而我只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颗枣子
混沌中听任风雨的吹打与摆布
渐渐地由青碧变得殷红
我混迹于万众之中
拥挤着通过生死的窄门
但绝不人云亦云 面对世界
心怀甜蜜与爱
将水火 荣辱 煎熬融入坚硬的核
它尖锐得足以刺穿谎言者的喉咙

写给一棵枣树
有一种传承是无形的
地下的根脉无声地延伸
一个新的生命
在另外的时空里长大成树
在北方的大地上
它们隐忍冰雪与寒风
以倔强如铁的虬枝
期待三月的暖风
在桃李缤纷后的颓败中
闪动星星点点的嫩芽
继而绽开点点如星的枣花
八月 如血的点点猩红
点缀在苍绿的果园
一棵知秋的树
献上生命的结晶
便最早落下它小小的叶子
历尽风雨的粗粝的枝干
埋首于寒冬与风雪
而潜在的生命
在地下涌动 延伸
在最残酷的月份积攒起再生的力量
是的 我是在写一棵枣树
也是写给一些如枣树一样的人
  注:枣树繁殖方式,是以根系分蘖,移株,嫁接而完成的。

环割
那棵千年的树王也不例外
它嶙峋的主干刻满了刀痕
它在梦中行走
黝黑而丑陋的躯体石头般坚硬
是谁发现了这个秘密
那个持刀的园丁告诉我
“环割”就是“开枷”
多么形象的思考
一次伤害带来一次的繁盛
次次解放迎来次次的新生
环割 是伤害还是鞭策
开枷 是解放还是提升
一次枣乡行引发的思考
生而获得 必有苦痛
另有一块石头上刻着“为而不争”
  注:“环割”是为让枣树多结果,夏天枣树开花后,枣农在主干上环状切去1厘米宽
窄外皮达木质部的一种促进挂果的技术。(林莽 著名诗人、《诗刊》编委、《诗探索》主编)
乐陵启示录
(二首)
□李琦
果实的心事
暑热之季,我们在烈日下
汗流浃背,已无法顾及风度
而处之泰然的,是那些枣树
它们枝繁叶茂,在阳光中摇曳
那些果实尚处于青涩,安静而紧密
它们那么小,简直微不足道
却努力地积攒着光热和能量
而后,一点点,生成饱满和甜蜜
不急不慌地,给自己均匀地涂上
那被叫做枣红的颜色
主人指给我们看——
那些树,五百年了
虬枝龙爪,枝干苍劲
想到它所经历的世事更迭
那些小小的果实
你怎知它没有细密的心事
包括天真的怀想,对光阴流逝的慨叹
五百年循环往复,生存中的各种细节
从幼稚到成熟,那漫长过程中的百感交集

千年枣树
站在面前的
这是一棵千年的枣树
人类已经习惯
把树当成风景
而在树的眼里,我们一代代
不过是些应景的角色
千年来枣树一动不动
却看丢了多少朝代,多少人
面对这命大的长者
人生之短,让我大吃一惊
(李琦 著名诗人、黑龙江作家协会副主席、黑龙江省文学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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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版: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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