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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油灯下支前忙
□ 王洪轩
  那天是星期六的上午我骑着自行车回老家看奶奶。我奶奶今年是96岁的高龄了,她耳不聋眼不花,就是满脑袋的白头发,身子骨还挺结实,当好天气的时候她还拄着拐棍去村里文化广场看扭秧歌。
  我一进大门就喊: “奶奶,我回来了。”当我走进她屋时她忙把我拉到她脸前说: “你这个东西好几个星期没有回家看我啦。”正好我姑姑,表哥、表姐还有爸爸妈妈都在场。奶奶嘴上说我是对我亲热的气话,我知道,在全家最疼我的就是奶奶,他们有说有笑满屋子是一片亲热的气氛。
  我拉着奶奶的手说: “奶奶!我这次回来是特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啥好消息,快跟奶奶说说?”我说: “党中央决定9月3日在天安门广场举行大阅兵,习近平总书记主席并作重要讲话。”奶奶打断我的话音又问: “大阅兵不是每年国庆节10月1日举行吗?怎么今年又改成9月3日了呢?”我说: “奶奶不是改日子,今年的大阅兵与往年不一样,今年9月3日是庆祝抗日战争70周年纪念日。抗日战争时期的老兵和老将军都要参加大阅兵。习近平总书记亲手为抗日战争老战士颁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
  我说道这里发现奶奶的脸色一下镇定下来了,整个脸上布满了阴云,她两眼直瞅着挂在墙上的那张抗日战争时期留下来的老照片。大半会儿,奶奶才喘出一口粗气来说: “嗨!没想到70多年过去了……”这时候屋子里一片寂静。奶奶像是勾起了她当年支前的景象。
  一九三九年腊月初八的一天,天上下着鹅毛大雪,整个村子一片白花花。北风吼叫,夹着雪花的旋风一个接着一个地滚在大地上,寒风刺骨,大街上见不到一个人影。这天一大早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了,我穿上衣裳起来开开大门一看是村长,我赶紧把他让进屋里说: “他青山叔这一大早叫门有急事吗?”村长说: “昨天夜里从区里开会回来,马区长给咱村下达一个任务,叫咱村赶紧做出200双布鞋,明天一早送往八路军团部,你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呀?”我说:“能完成这个任务,只要是支前的事坚决能完成。”村长说: “那好,我就放心了,我走了。”
  吃过早饭,我踩着一尺厚深的大雪走东家串西家,选出了12名做针线快的妇女都集合到了我家,对她们说: “马区长给咱村下达一个任务,叫咱村做出200双布鞋明天一早送到八路军团部,叫你们来商量一下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啊。”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能完成这个任务。我又说: “咱们做鞋没布料,得去每个户家找,你们能不能去各户家找?”大家说: “我们先从自己家里找,自己家里的布料不够用再去户家找。”我说: “好!那就分头行动吧!”不大一会儿,每人抱着一堆布料来到我家扔在我家两个炕上,在每间屋里的两个炕上,一个炕上 6个人开始干起来了。有的搓线绳,有的缝鞋帮,有的纳鞋底……屋里鸦雀无声,只听见线绳子的穿梭声。
  天晌午了,谁也不说烧火吃饭,没有一个叫苦叫累的,谁饿了谁就到我家窝头筐子里拿个菜饼子啃,也不吃咸菜。啃个凉饼子又接着干。屋子里没有一点烟火,冰冷冰冷的,外屋水缸里的水是有一尺厚的冻冻。可是她们干的满头大汗,手上有汗拿住针经常用毛巾搽汗。
  这是什么精神?这是抗日战争舍生忘死的革命精神,这是为了支援前线战士打败日本鬼子解放全中国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看不清针线了。没等我开口说话,她们主动的把自己家用的黑油灯端来了,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黑油灯底下干活,夜深了,人们的情绪不高了,有的人眼睛看上去睁不开了,特别是有几个年轻新媳妇和几个年轻大姑娘没有精神了。我就说笑话,拿着筷子敲脸盆说快板,唱南泥湾……两个屋子串着唱为振奋他们的精神。我说: “哎!你们听见鸡叫了,天快明了,大伙再坚持一会儿,还有4双马上就做完了。”大伙精神又振奋起来了。不大一会儿,不少于200双鞋整整齐齐的摆在大板柜上,我找来绳子10双一捆,捆好了,马区长交给我们的任务算是胜利完成了,这时候天大亮了。
  一阵敲门声又响了,村长来了。他进屋一看惊呆了, 200双鞋整整齐齐放在那里,他惊讶的说: “你们真行啊!我到区里向马区长汇报,给你们记一大功。”我帮村长把鞋放到马车上送走他们回屋里一看都躺在炕上睡着了。睡吧!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她们应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几天以后,马区长在全区妇女大会上表扬了我们,又让我把那12名女同志叫到台上给我们照了一张相,照片上边还写了四个大字“支前模范”。这张照片我一直保存到现在, 70周年过去了。这是咱家的光荣啊!奶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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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 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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