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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脸

  □陶鹏
  四月,如同青春期任性的孩子,温顺中带着些许叛逆,心中却藏不住丁点秘密,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早晨的天空,如同一只灰蓝色的圆盘,东边突然敲开一个鸡蛋,在这灰蓝的底上,一层透明的蛋清逐渐化开,接着便淌出耀眼的金黄。几朵云开始显现隐匿的身影,在微风中寻找自己的位置,拼凑成一张灿烂的笑脸,于是快乐便开始传递。
  一只鸟飞上枝头,扯开第一嗓,接着林子就炸开了锅。清嗓的、炫技的、求偶的、觅食的,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谁也不让着谁。屋檐下传来啾啾的声响,一会燕窝中便探出一个小脑袋,一只燕子钻出来,用喙梳了梳羽毛,然后朝着林子一掠而去……
  阳光张开硕大的手,抚摸每一片树叶,拥抱每一寸土地。风一吹过,金黄的粉末便向空中飞散,落在每一片艳丽的花瓣上,落在每一个孩子如花的容颜上。他们在操场上追逐打闹,一串串笑声随风飞舞,如同一串串肥皂泡,在空气中升腾,折射出七彩的春日,映照着绚烂的青春。
  穿过林荫道,漫步在池边。不知不觉,太阳悄悄地闭上了眼。风的呼吸变得急促,树枝开始颤抖,叶片不停翻转,林子里叽叽喳喳嘈杂一片,路边的花朵低下了头,行人开始加快脚步,远处的车鸣声一阵紧过一阵。
  四月耍起了性子,天空开始低声地抽泣,双眼逐渐变得模糊,挤出几滴泪,被风搅得支离破碎,牛毛一般飘落在池水中,还没等泛起涟漪,便被微波抚平。它越发伤心,从抽泣变成肆无忌惮的号啕大哭,泪水如奔涌的瀑布,打在树叶上,发出噼啪的脆响;落在池子里,溅起雪白的水花;砸在花枝上,摇落一地的残红。
  一通发泄后,被洗过的世界焕然一新。太阳慢慢睁开眼,天空逐渐光亮起来,池中锦鲤都露出头,路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一群鸽子从清澈的天空飞过,广场上升起了几只风筝,像婴儿的舌头,舔着四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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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7 版:柳湖·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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