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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雪知道
  □刘红英
一个冬天,若是不够冷,便少了骨气;一个冬天,若是没了雪,便失了灵气与韵味。大地万物都需要雪花的滋润与点缀,我的冬天不能没有雪。
  因为喜欢雪,所以不怕冷。在无数个冬的记忆里,当童年里所有的贫乏与落后开始淡化,唯有雪天的乐趣和笑声依然清晰。清晨一开门,跳跃着扑进一个洁白无暇的世界,酷寒对于小手小脚的苦楚在一片晶莹的天地里很快就了无痕迹。雪是无形的,落到地上是毯子,落到麦田里是被子;雪又是有形的,雪粉是一颗颗的精致细微,雪花是一片片的匠心独运。雪是无声的,最喜欢在夜里悄悄地光临人间;雪又是有声的,雪花飘在窗户上簌簌轻歌,小脚踩到雪地上会吱吱作响。五六岁的我,常常独自一个人踩着厚厚的雪去村北的小桥上,那是童年的我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在那里,我一边把小手放在嘴边哈着热气,一边回头欣赏自己留在雪地里的脚印,一行深深浅浅和歪歪斜斜,幼稚的心里充满了快乐。站在桥上向前望去是一片白茫茫的雪野,田地与道路连在一起,轮廓分不清楚。一地琼瑶,琉璃世界,就像一个美丽的梦,梦中载满了一个小女孩探索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渴望。
  所以,年年此时,忍不住强烈思念一场雪,幻想能在雪地里延续童年的梦境。那些随雪而来随雪而化的心愿反复得多了,便像冰一样凝固在心里,再也不会融化。它们静静地待在心中的某一个角落里,只有在下雪的日子才会生动复活,让我日益怀旧的内心可以有所慰藉。岁月的脚步已经离童年越来越远,疲惫的身心也与童年越来越疏离,如果可以,借一场雪,就能与童年的我相约;如果可以,借一场雪,就能重启我童年的梦想。一路走来,无论世事怎么转变,只有雪没有变,冰清玉洁,初心如故。当年玩雪球的孩子都长大了,雪还是它原来的样子,如果雪有记忆,一定会记载着我所有童年的过往,欢喜的或者忧伤的;如果雪有心情,一定也写满了人生起起落落的悲欣交集。
  我的思念悄悄,不动声色。如果雪知道,它也会怜悯我的执著;如果雪知道,它也会微笑着安慰我。我掩饰不住的内心渴望一次次在文字里、在歌声里随意飘洒,像雪花一样尽情纷飞。我把思念镶嵌进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里,我把心愿凝固在每一篇诗词每一次感叹里……如果雪知道,它也许会感动;如果雪知道,它如何不动容?如果雪知道,它就会早一点到来,而不会让我期盼得太久。
  如果雪知道,它一定会赶来赴约,为我装点出一派童话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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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7 版:柳湖·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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