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奋勇冲向敌阵。

杜步舟

我军在战斗中缴获的战利品。

奇袭“四联庄”

　　1940年7月，为开辟商（河）济（阳）抗日游击区，六支队决定除掉在惠民一带为非作歹的国民党顽固派、鲁北保安司令督察总队长张德功部。这时，张德功趁八路军不在附近活动，率其督察总队近千人从惠民县境内赶到商河县的常、李、苏、颜（常家村、火把李村、苏家村、颜家村）四联庄一带胡作非为，糟蹋妇女，乱抓乱杀无辜，勒索钱财。群众对其恨之入骨，纷纷向八路军控诉这个“恶魔”的罪恶行径。
　　7月中旬的一天，六支队参谋长杨承德率三营急行军赶到了商河。当部队到达商河的常庄一带时，得知张德功前两天刚在这里掳掠了大批人质，大概听到八路军主力已经开进商河的风声，慌慌张张地逃走了，不知躲在什么地方。
　　“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可不是，臊味闻到了，影子却不见了。”战士们都焦急起来。
　　杨承德此时的心情也不轻松，眉头紧皱着思忖：张德功抓走了人质，肯定会回来索款。只是听到八路军来这里的消息，才暂避风头，得想办法尽快把他引出来。
　　“参谋长，我们不如这样……”杨承德身旁的三营长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计策！ ”杨承德兴奋地说。
　　部队很快离开常庄，径直向北面的乐陵、阳信方向行动，沿途大张旗鼓，八路军撤离商河县的消息不胫而走。翌日黄昏，部队又偃旗息鼓，经过几个小时的急行军，悄悄地返回商河，进入城东的崔庄、翟庄一带。
　　这时，侦察人员已获得确切消息：张德功的人马又回到了四联庄。
　　杨承德立即通知连级以上干部前来参加战前会议。会上，根据张德功部队分别驻在常、刘、苏、颜四联庄的情况，杨承德决定兵分4路，对四联庄逐一包围，趁夜间突袭敌人。考虑到敌众我寡，杨承德最后再三强调：这一仗必须打得快，打得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敌人。
　　夜深了，稀疏的星星在天上闪烁。部队在夜幕掩护下，悄悄占领了常、刘、苏、颜四联庄外围，把4个村庄包围起来。
　　天已临近拂晓，四周一片沉寂。
　　四联庄寨门仍紧闭着，门外都布了暗哨和双岗，部队无法接近寨门，更不能秘密摸进村内。杨承德等人都暗暗着急。
　　没过多大一会儿，村子里传来雄鸡的啼叫声。天快要亮了，怎么办呢？指战员们更加焦急。
　　正在这时，常、刘，苏、颜四联庄内都响起尖利的哨子声，不久隐隐传出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四庄寨门大开。睡眼惺忪的张部士兵打着哈欠从院落里出来，汇集到4个庄的寨门口，又一窝蜂似地涌出村外。他们披衣敞怀，拖拉着鞋，斜挎着枪。萎靡不振的样子，活像一群逃荒的难民。
　　杨承德等人开始以为张部要开拔转移或外出抢掠，暗暗吃了一惊。但很快便明白了，这是一贯吹嘘训练有素的他们在准备早操。 “好，天赐良机！ ”杨承德握紧手枪低声说。
　　八路军指战员们继续潜伏，睁大眼睛，紧握武器，注视敌人的举动，准备随时听令出击。
　　四联庄村外各有一片打麦场，此时成了张部早操的地方。驻各庄的士兵以松松垮垮的队形，径直奔到操场，纷纷把大枪、小炮架到场边上。张德功的骑兵队也占据了操场一隅，他们把马匹拴在场边的树上，忙着打水饮马和扫刷马的腹背，鞍子和马镫都卸在一边。
　　时机到了，杨承德扬手“砰砰”两枪。顿时，伏在“四联庄”外的八路军战士一跃而起，猛虎下山般扑向操场；架在庄稼地的机枪同时“哒哒哒”地吼起来，一阵阵密集的弹雨，倾泻到操场中央一时惊呆的顽军身上。
　　猝不及防的敌人纷纷倒下，霎时间死伤大半，剩下的企图取枪顽抗，但枪支已被八路军战士抢到手里。这些赤手空拳的家伙，一个个垂头丧气，失去了平日气势汹汹的威风，有的举手投降，有的跪下求饶，全都做了俘虏。歼灭了操场上的顽军，八路军指战员很快攻进常、刘、苏、颜四联庄，仅半个小时就胜利结束战斗。张德功当场被击毙。
　　此战毙伤敌人500余人，俘敌400余人，缴获长短枪800余支、战马100余匹、自行车40余辆，解救被抓群众多人，三营也牺牲了1个排长，3名战士负轻伤。 “四联庄”战斗是一次成功的突袭战，扩大了八路军的影响，震慑了其他国民党顽固派军队，对扫清游击区障碍，开辟新的根据地创造了条件。

诱敌出巢 巧歼日伪

　　1940年8月的一个拂晓，阴云笼罩着大地。八路军“挺纵”六支队八团三营营长杜步舟带领九连和两个机枪班，从商河城东三区的曹庄急行军35公里，来到鲁北支队五大队的宿营地——商河五区王天弼村。
　　部队进村后，驻扎在这里的五大队指导员杜冠群便向杜步舟营长报告：“关口寺的伪队长‘白老八’（绰号）经常带人来村里搔扰，奸淫抢掠，无恶不作，群众怕得要命，恨得咬牙切齿！这伙汉奸还多次袭击我五大队的驻地，捕杀我党政干部。 ”
　　杜步舟听完汇报，又详细地询问了“白老八”和周围敌据点的情况。
　　原来，在王天弼村方圆十里的范围内，有五六个日伪据点。 “白老八”盘据关口寺，有80多人的队伍。他是济阳县汉奸维持会长白玉亭的弟弟，虽然只有二十七八岁，但性情刁钻，心狠手毒，吃喝嫖赌俱全。他对老百姓乱施淫威，对日军却十分忠心，一身媚骨。
　　根据杜冠群报告的详细情况，杜步舟决定，以五大队移驻王天弼村南1.5公里的大张家作诱饵，诱敌出巢。九连和两个机枪班分别在大张家通往王天弼的途中和王天弼的南围墙后面设埋伏，全歼“白老八”这群鱼肉百姓、为虎作伥的汉奸。
　　上午10点左右，杜冠群带着两名战士来到大张家伪联络员 “张大头”（绰号）的家里。杜冠群让“张大头”去给“白老八”送情报，然后又训导他说：“‘张大头’，你也是个中国人，要放明白点，日本鬼子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的。你做一件好事，做一件坏事，我们都记着明细账。 ”
　　“是、是，我、我明白。长官，我干这个也是出于无奈，为了混口饭吃。我一定不做坏事，多做好事！”“张大头”摇晃着大脑袋连连点头哈腰。
　　“好，只要你说到做到，言行一致，八路军保证不找你的麻烦。好了，把刚才我给你交待的再讲一遍。 ”杜冠群严厉地说。
　　“是，再说一遍。 ‘报告白队长：今天吃早晨饭的功夫，五大队的土八路开进了俺们村，有百十来号人，没有机枪。我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敛面子做饭。 ’”“张大头”鹦鹉学舌似地说。
　　“张大头”急匆匆去了关口寺据点。正在炮楼里喝酒的“白老八”听了“张大头”的报告，高兴得忘乎所以，大蛤蟆嘴几乎咧到了耳根，也顾不得喝酒了，急忙抓起电话向垛石桥的日军报信。他暗自得意：消灭了五大队的土八路，一定能得到皇军的奖赏，也为自己拔掉一颗 “眼中钉”。他想在日本人面前好好显摆一下，不等日军到来，便带领人马向大张家扑去。
　　关口寺通往大张家的路上，黄土飞扬。 “白老八”骑着马，耀武扬威，后面的伪军们气喘吁吁地跑步紧跟其后。
　　接近正午，浓浓的阴云压得人透不过气来，闷热潮湿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没有半点儿风。隐蔽在村南围墙下的五大队战士们个个热得汗流浃背，眼睛紧盯着前方，却一直不见“白老八”队伍的影子。知了在树上“吱吱”不停地聒噪，更加剧了大家焦急的心情。
　　刚过12点，“白老八”的人马终于露头了。杜冠群急令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并嘱咐不要恋战，猛打一阵就向王天弼撤退。300米、150米、100米、50米……“打！ ”杜冠群一声令下，战士们一齐朝敌人开了火。
　　枪声一响，“白老八”便狡猾地跳下马背，命令伪军向路旁的玉米地隐蔽，迂回前进。可当敌人前进了几十米的时候，五大队的枪声渐渐地停了……
　　“白老八”的队伍开进村里的时候，五大队已安全撤走了。村里没有了八路军，“白老八”的伪军们便忙着抢东西。一时间，大张家村人喊马叫，鸡飞狗跳，乱成了一片。
　　垛石桥的日军准尉小队长，接到“白老八”的报告，立即向济阳城的大尉雪野中队长报告。随后，他带着垛石桥的日伪军直扑大张家。进村后，日军小队长见“白老八”的人正乱抢东西，指着“白老八”的鼻子一顿臭骂，令“白老八”的人在大张家继续搜索“土八路”，他亲自率领队伍向王天弼村追击。
　　这时，三营长杜步舟和九连长张洪洞带领一排和一个机枪班正埋伏在通往王天弼路旁60米远的排水沟里。九连指导员孙洪春、副连长吴青山带另两个排和一个机枪班，埋伏在王天弼村南的破围墙后面。
　　大张家战斗打响以后，杜步舟有些担心：五大队撤不下来怎么办？“白老八”如果不来追，计划岂不落空！五大队已经迅速撤下来了，可等了半个时辰，却不见“白老八”来追。杜步舟有几分焦虑！
　　“杜营长，你看，来了！ ”杜步舟正在低头思虑，张洪洞急促地说。
　　“好小子！不出所料，你果然来了。 ”杜步舟顿时来了精神，下命令道：“做好战斗准备，不准放空枪！机枪班要给我狠狠地打！一个也不让他跑掉！ ”
　　敌人越走越近了。“哎，营长，你看，不是‘白老八’，怎么办？”张洪洞突然着急地说。
　　杜营长也看清了，二三十个日军在前面，五六十个伪军跟在后头，但没有“白老八”“什么怎么办？这更是块肥肉，打！ ”
　　敌人的队伍越来越近了。
　　杜步舟手一挥，喊一声“打！ ”
　　机枪、步枪喷射着仇恨的火焰，刮风似地扫向敌群。敌人毫无防备，路旁是一片稀稀拉拉的豆子地，无处藏身，没来得及还击，已横七竖八地在路上和豆子地边躺了一大片。战斗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敌人全部被歼。
　　这时，张洪洞兴奋地大声说：“营长，我们去敛武器吧！ ”
　　“不，敌情不明，你看南边黄乎乎的好像敌人的后续部队，不能因小失大。赶快通知二、三排，迅速撤到北程家和我们汇合。 ”杜步舟命令说。
　　半小时后，九连和机枪班的指战员在程家村集合，无一伤亡。部队稍事休整，除杜步舟率一部留在程家外，其余几部分散到几个村去了。
　　就在这时，驻济阳城的日军中队长雪野带领他的中队及伪警备队赶到了。雪野见到垛石桥日伪军被歼灭的惨象，目瞪口呆，气得两眼冒火。突然，日军小队长从死人堆里挣扎着爬了起来。这家伙浑身是血，声嘶力竭地冲着雪野喊道：“‘白老八’，王八蛋！通八路，谎报军情，良心大大地坏了！垛石桥的皇军统统地完了！ ”
　　雪野听罢，气得浑身打颤，两眼露出凶光，气急败坏地传令 “白老八”带他的人马到王天弼集合。
　　下午3点多钟，杜步舟和其他几个营、连的干部正在吃午饭。忽然，从王天弼方向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杜步舟扔下手中的窝头，即令集合队伍，准备战斗。稍顷，杜步舟带着队伍来到村南的道沟里朝王天弼方向观察敌情。这时，枪声已经停了，却不见敌人的影子。于是，杜步舟决定：敌情不明，暂且不要转移。
　　约过了20分钟，杜步舟等人正在继续观察，忽见从王天弼方向跑来一个人，伪军装束。只见他两手抱着枪，枪上挂了块白布，边跑边喊：“不要……开枪！我是……来投降的！ ”
　　他跑到杜步舟等人跟前，双腿软瘫地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喘，连话也说不上来了。这时，杜步舟看清了他的貌样——中等身材，一张黄瘦的长脸，约20岁上下，脖子左侧的伤口往下淌着血，身上背着一把号。
　　这家伙喘息了一会，才说：“我是白队长的号兵，是来投降的。我们白队长和全部弟兄都被济阳和商河的皇军给毙了！ ”
　　杜步舟将他扶起来，温和地说：“不要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
　　“刚才，我们听从垛石桥皇军的命令，在大张家搜查五大队的‘土八路’，不不，你们的人。济阳的皇军来传令，叫白队长带上全体人马到王天弼村东的场院上集合。当弟兄们赶到的时候，济阳、商河的皇军都像凶神一样站在那里等着了。雪野中队长叫我们的弟兄全都放下枪，排好队站到离皇军20米远的对面，让白队长一个人站在前边。然后，雪野这个狗日的说：‘白老八，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什么土八路？真八路的干活!你的欺骗皇军，统统地死了死了！ ’他一声命令，我们的弟兄还没反映过来，鬼子的机枪、手枪、步枪就一齐朝弟兄们开了火。就这样，百八十个弟兄全给报销了。 ”
　　杜步舟和战士们听完了号兵的话，都开怀大笑起来。“白老八”这个无恶不作的铁杆汉奸，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