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树勋

位于天津的高树勋旧居。

部队开展大练兵运动。

团结高树勋（上）

　　1938年12月中旬，蒋介石从鲁南山区调石友三、高树勋为首的第十军团，插入河北省南宫县一带的冀南地区，配合鹿钟麟向抗日军民制造 “磨擦”，到处建立反共的第二政权。
　　12月下旬，高树勋率十军团暂编第一军北移，从夏津县、恩县一带跨过津浦铁路进入鲁北，开赴盐山。暂一军开入冀鲁边区，用意十分明显。国民党顽固派眼见 “冀鲁联防”破产，不肯善罢甘休，调高树勋部入境，想制造大规模武装 “磨擦”，把八路军挤出边区。
　　高树勋是河北省盐山县城南高金庄人，早年曾给刘伯承师长当过副官。他本人是比较倾向于抗战的，与顶头上司石友三貌合神离。这次蒋介石派他前来，是想利用他以乡土情谊笼络人心，争取群众，孤立、排挤八路军。但又怕他向八路军靠拢，特地委派鲁北国民党党部主任、鲁北保安部队政治部主任、CC派分子马皋如任暂编第一军政治部主任，监视他的行动。
　　肖华分析了高树勋不被国民党信任、受人排挤的处境，认为他是团结的对象，应争取其向抗日的方面迈进；但又要看到反共顽固派马皋如等人肯定会蓄意挑起高军与八路军搞 “磨擦”。因此，确定了争取国民党中间实力派、孤立顽固派的方针，决定：一、以主动的姿态，欢迎高军北上抗日；在可能的条件下，协助高军搞好粮草供应。二、对高军中反共分子挑起的种种“磨擦”，予以坚决回击，做到有理、有利、有节。三、各级武装都要严阵以待，以防不测，不能轻心大意。
　　高部抵达津南专署驻地—河北省盐山县旧县镇时，八路军 “挺纵”机关在旧县镇附近为高树勋召开了欢迎大会。会场上悬挂起大幅标语： “欢迎高军长北上抗日！”军民齐声高唱 “国共合作，团结抗战……”的歌曲。肖华代表边区的抗日军民致欢迎词。高树勋也在会上讲了话。他个头不高，说话有点口吃，一张口就 “这个，这个……”地收不住。但是，他在会上讲的话还不错，说了一通抗战的道理，态度也比较诚挚。
　　会后，肖华把八路军一二九师刘伯承师长派人专程送来的一封信转交给高树勋。刘伯承在信中列举石友三、张荫梧、侯如墉、朱怀冰等国民党部队同室操戈，在敌后制造 “磨擦”的种种痛心事实，恳切地劝诫高树勋要认清形势，以民族利益为重，不要与石、张、侯、朱等为伍，沦为民族的罪人，遭国人的唾骂。
　　高树勋看了信，不禁长叹一声： “唉……”接着，摇了摇头，显得心事重重。
　　肖华见此情景，就劝道： “高军长，刘师长的话出于一片诚意啊！高军长应该三思而行。”
　　高树勋叹道： “这我知道，师教敢不聆听！可是，这个，这个……”
　　肖华见他语不成句，就说道：“我们知道，贵党贵军也有不少有识之士，他们是反对内战的。在这民族危亡之秋，把枪口对着抗日的八路军、新四军，是不得人心的。希望高军长以民族利益为重，与我们同心协力，共御外侮！”说罢，把早已备下的一些礼品送给他。高树勋收下礼品，谢过就走了。
　　送走高树勋后， “纵队”领导经商议，决定趁热打铁，派六支队司令员邢仁甫以盐山同乡的身份请高树勋吃饭，做他的工作。
　　第二天，高树勋应邀而来。言谈间，高树勋说起自己的历史、身世、处境，十分感慨地说： “早日驱除日寇，我也就告老还乡了。能在老家兴办一所高等学校，为国家培养几个有用之材，我就满足了。”他还说起这次受命前来时，鹿钟麟曾对他说： “听说那边共产党正搞什么减租减息运动，你家祖宗的牌位恐怕要成碎木片了！”实际是没有的事，他对鹿钟麟挑拨是非的话很反感。
　　此后，肖华、邓克明、符竹庭等纵队领导又数次前往高树勋驻地，与他交换对当前抗战形势的看法，宣传共产党的抗日主张和毛主席关于建立统一战线的道理。通过工作，高树勋对中国共产党的态度有了进一步的变化，表示要和八路军团结合作，共同抗日。
　　为了使高树勋的下级军官和士兵接受共产党的抗战主张，“挺纵”还征得高树勋同意，派出一批干部到他的部队中去作报告，宣传中国共产党关于 “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正确方针。肖华和 “挺纵”部队其他领导人也亲自去高部作报告、讲形势。肖华在高军十三团作报告时，把共产党的抗日主张讲得深入浅出，鼓舞人心，在高部官兵中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他作完报告回来，高部官兵们沿街跟着他走，都十分敬佩这位八路军 “挺纵”司令，说： “八路军真有能人！肖司令多年轻！”“讲得真在理！” “共产党就是行！”这样，共产党八路军的威信在高军中树立起来，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得到高军许多官兵的同情和拥护。
　　与此同时，以CC派马皋如为首的反共分子却暗地策划一个个阴谋，在津南各县建立反共、反民主的 “二政权”，与抗日民主政府对立，制造冲突，以达到既防止高树勋联共抗日，又排挤八路军的目的。为了拉拢收买高树勋，马皋如先保荐高树勋的妻兄刘松龄为宁津县长，由鹿钟麟下委任令。
　　高树勋的夫人是宁津县水郡庄人，对刘松龄当县长自然是高兴的。马皋如这一招得手，立即又着手组建了庆云、盐山、南皮等7个县政府，专门与抗日民主县政府作对。
　　高树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情，听由马皋如等人为所欲为。
　　这样，马皋如等反共分子越加明目张胆，肆无忌惮。不久，他们就在宁津县策划了一起震惊全区的袭击抗日县政府事件。群众把它叫做 “复辟事件”。
　　在这之前，马皋如和驻宁津的高军一师师长 “张大烟鬼” （绰号）等人，曾在宁津组织了一支“河北保安第二总队”。由鹿钟麟委任水郡庄大地主王淮川为大队长，网罗惯匪高华胜等亡命之徒，驻吴桥县高集一带。刘松龄的 “二政权”建立后，马皋如等人见时机已到，就召集王淮川等人面授机宜，周密策划，并派副大队长梁连成化装进城，以同乡的身份煽动八路军一连连长刘明福叛变，企图里应外合，夺取宁津县城。刘明福经不起引诱，答应与他们合谋。
　　1938年12月25日深夜，北风呼啸，黑黢黢的宁津县城大街上空寂无声，人们都已进入梦乡。这时，梁连成带着高华胜等20多名亡命之徒，人人手持短枪，在叛徒刘明福的接应下，冲进抗日县政府的大院。
　　暴徒们把县政府工作人员从被窝里拉出来，惨无人道地杀害在院子里。县长李毓祯听到枪声，知道不妙，翻墙逃了出去。县政府秘书盖津源被俘。刘明福又带着这些暴徒砸开监狱，将在押犯人和土匪都放了出来。 “挺纵”某部九连连长盖平源闻讯后立即带队赶来，暴徒们抵挡不住，在浓重的夜色中仓皇逃走。王淮川等人占领县城的阴谋暂时未能得逞。
　　此次暴徒夜袭事件，打死打伤抗日县政府工作人员和战士10余人，拉走60余人，抢去步枪50余支、手枪8支，放走在押的犯人数十名、土匪20多名。
　　几天后，刘松龄在高军一师师长 “张大烟鬼”的护送下，大模大样地把 “二政权”搬进宁津城，强行赶走了抗日县政府人员。抗日县政府在李毓祯领导下，只得召集跑散的工作人员，在农村中流动办公。
　　肖华等 “挺纵”领导敏锐地感到这次事件只是个信号，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马皋如等人显然企图以此为争端，挑动八路军与高军发生大规模冲突，以便坐收渔利。经讨论决定，根据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和 “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原则，对宁津县城暂且不动，避免与高树勋正面冲突，先消灭保安队这帮匪徒，给马皋如等人一个迎头痛击。
　　为了争取高树勋，在采取行动前，肖华曾亲赴高树勋驻地，将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告诉他，要他警惕马皋如等人的挑拨，指出他们策划的 “二政权”是反共反人民的。
　　但是，高树勋吞吞吐吐，含糊其词，不肯就此认错，反而辩解道： “宁津、沧县等县长都是经鹿主席亲自任命的，名正言顺，无可指责。因贵县府未经当局任命，他们一时操之过急，可以谅解嘛！”
　　肖华愤然站起来，大声说道：“高军长，这是什么话！当初卢沟桥枪声一响，你们那些 ‘名正言顺’的大官老爷们哪里去了？千万人民的生死，国家民族的危亡，弃之不顾，却争先南逃！我们八路军抱着与华北人民共存亡的决心，奋战于敌后，收复失地，建立民选的抗日政府，拯救人民。请问高军长，这错在哪里？如今，后方局势稍稳，你们又来 ‘名正言顺’搞接管了，甚至不惜怂恿暴徒袭击我抗日县府，枪杀我抗日人员，难道这竟是高军长的意思吗？！”
　　一番话说得高树勋哑口无言。他连忙摆着手，要肖华坐下，然后结结巴巴地说：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情，肖司令请息怒，请息怒……”
　　肖华接着说： “我们讲统一战线是为了团结抗战，如果有人以为这是软弱，那就错了。对于破坏抗战的行为，我们从不手软。”说罢，起身告辞。
　　1939年1月下旬，曾国华率领永兴支队首先袭击了刘曹庄，将保安第二总队的一部打得稀里哗啦，狼狈逃窜。大队长王淮川被打伤后，只身逃往北平。抗日县政府秘书盖津源被救了出来。
　　2月8日， “挺纵”获知消息，保安队抢劫了20多辆大车，经过程庄逃往李家桥，占据了两家地主宅子，准备在那里过年。 “纵队”领导即令五团二营长齐丁根带两个连包围李家桥，务必将其一举歼灭。
　　2月14日凌晨，齐丁根带着五连、八连进攻李家桥。保安队凭借宅深墙高，并有三丈高的炮楼掩护，负隅顽抗。战士们在猛烈的火力掩护下，勇猛地发起冲锋。不多时，就将两座宅子和炮楼全部攻克。保安二总队除 30多人逃窜，投奔吴桥张国基外，其余被歼。袭击宁津抗日县政府的主犯梁连成、高华胜、叛徒刘明福都被活捉，并俘虏了100多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