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44年是农历甲申年,这是一个特殊年份,是明朝崇祯十七年,清朝顺治元年,也是大顺永昌元年。
这一年,明朝崇祯皇帝于3月19日自缢煤山,李自成入主紫禁城,明朝灭亡;随即,吴三桂迎清军入关, 4月29日,李自成弃京西遁,大顺政权衰败; 5月2日,多尔衮指挥清军进驻北京,开始了清王朝的统治;短短的43天之内,天崩地坼、江山翻覆,紫禁城里的宝座三易其主。因这年为农历甲申年,故史称 “甲申之变。
风云突变
这一年,德州也有一场声震鲁北与燕南的 “甲申德州之变”。
3月18日,李自成攻进北京后,派大将郭升率数万大顺军,南下进攻沧州、德州、济南等地。郭升原是明朝的武官,曾任柳沟参将等职,他与李自成是同乡,因此投靠了李自成。当时北京已失守、崇祯皇帝上吊自缢,明朝地方政权及军队,陷于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的局面,郭升仅用了十几天就占领了整个山东,建立大顺的地方政权。
据 《德 县 志 》 记 载 :“三月十八日,李自成陷京师,遣贼将郭升循山东;四月初八日, (郭)升陷德州。”甲申年四月初八,德州被大顺军占领,之后建立了德州大顺地方政权,委任吴征文为大顺德州牧,阎杰任武德道防御使。
但是,没有脱离农民意识的大顺领袖们,在尚末完全取得政权的情况下,就开始忘乎所以了。他们不谋长久之计,还启用了不少明朝的贪官污吏,且在地方政权的管理方面,他们在沿用明朝法规戒律的同时,又加入了许多自以为是、为所欲为的做法。在这种情况下,大顺的中央政权又命地方政权,追掠各地明朝地方官吏和富商大贾们的财产,为中央和军队筹饷。家住德州的原明朝官员,忍受不了大顺官员的追掠和欺压,借大顺地方政权基础不牢、主要兵力不在德州驻扎之机,密谋串联、利用家中的护院、家丁等,筹划武装夺权。
密谋
据 《德 县 志 》 记 载 :“州人御史卢世榷、赵继鼎,主事程先贞、推官李赞明、生员谢陛等合谋诛之;为怀宗发丧,起义兵讨贼,并诛景州、故城、武邑、东光等处官”。
当年四月中旬,以卢世榷、赵继鼎、程先贞、李赞明、谢陛等为首的原明朝官员,开始密谋推翻大顺德州地方政权事宜。这一举动很快得到巨富大亨、商贾地主们的支持。
秀才何振先,平素行侠仗义,当他听说驱逐大顺地方官的事后,夜见卢世榷,自告奋勇要去兖州游说大顺将军郭升,劝他反叛李自成,回德州同他们一齐起事。卢世榷与其他人商量后认为可行,何于是赶赴兖州去游说郭升。
乾隆 《德州志》中记载:何振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称德州起事时,将聘请郭升来德州当大将军。郭升听从了他的主张,让其先回德州安排。哪知何振先还未赶回德州,卢世榷等人已举兵杀死了吴征文和阎杰。郭升闻讯大怒,立即派人追到高唐将何振先杀死。
原来,卢世榷等不到何振的消息,他们认为四月二十八药王庙的庙会是一个好机会,便在药王庙外高搭戏台,请来名角演戏,并蛊惑大顺士兵出城看戏。在大多数官兵出城看戏之际,他们将城门关闭,活捉并砍杀了正在后堂饮酒作乐的吴征文和阎杰。至此,仅建立了20天的大顺德州地方政权便被推翻了。
随后,他们又起兵讨伐景县等地。这时,秀才李韫玉献计,他认为区区数人难以对抗大顺军,建议打出“擒贼复明”的旗帜。于是,卢世榷等人在求得明王孙为盟主的同时,打出了 “擒贼复明”的旗帜,推选李韫玉为总持。以为崇祯皇帝发丧为名,由李韫玉写了 《讨逆檄文》布告天下。谢陛等便带领起事的队伍,杀向景州、故城、东光、武邑等地,很快收复这些地方。附近郡邑纷纷响应号召,开始杀大顺官员、推翻大顺地方政权。运动很快蔓延到山东、晋北等地各个州县。这就是震惊燕赵和齐鲁的 “甲申德州之变”。
史料记载,起事成功后,李韫玉骄傲自满、自以为王,内部人员各怀鬼胎、互不服气,有的还借机敛财,引起百姓不满。 5月13日,李韫玉被人杀害。
尘埃落定
同年7月,清廷派官员招抚德州。谢升大开城门,清王朝毫不费力地进入了德州。8月,谢升被授予光禄大夫、左柱国、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比在明朝官职还显赫。
谢升,明朝的少保兼吏、礼部尚书、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号称阁老。崇祯十五年 ( 1642)被 “罢归里”。其罢官的原因, 《清吏稿》记载: “崇祯之季,明帝欲与我议和,升泄其语,罢归里。”甲申德州之变时,谢升在德州。谢阁老虽被罢官,可余威犹存,况且他的胞弟谢陛、儿子谢重辉,都是事件中带兵出击的头领。
不过,在所有历史记载中,却查不到谢升参与甲申德州之变的记录。更奇怪的是,该事件的领导人是卢世榷、赵继鼎、谢陛、程先贞、李赞明等人,可主持献城的却是谢升,也只有他在清王朝做了高官,成了 “诛伪献城”事件中的最大受益者。
清顺治帝谕祭文中称谢升“望义旗而诛伪”,指的就是此次事件。以他原内阁大学士的经历,余威犹存,谢升应是为首的幕后操纵者,他的胞弟谢陛不过是他的出面代表而已。□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