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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载行将消失的乡村文化


  目前,随着经济和社会的高速发展,一个城镇化、社区化的高潮已经形成,而且脚步声正在步步逼近传统意义上的村庄。这是一把双刃剑:它在带来物质生活的富裕和舒适的同时,也把我们的 “老家”改造得一模一样。
  中国人世世代代生活其中的黄土砖屋组成的农家小院,那些具有文物意义的老枣树、大桑树,还有传了好几代、带着祖先手泽和体温的桐木风箱、写着硕大福字的影壁墙……总之,那些带着乡愁的记忆的种种一切,都将从此消逝得无影无踪。那些充滿了历史意蕴的、美不胜收的地名村名,仅以德城区为例,如丰乐屯、驸马营、杏园、避雪店、黄河崖……有一些也行将湮没。
  这就把留住此类文化资源的问题,十分尖锐地摆在当代文史学者的面前,而編纂村志,是留住文化和乡愁的重要手段。
  编纂村志是留住乡村记忆的迫切要求
  为什么把村志表述为编纂而不是编写或编撰,因为他的着力点在于资料搜集的难度。 “纂”字的解释就是搜求资料,从本质的意义上来说,编纂村志,就是进行地域文化的研究。
  提出德州地域文化的概念,终极目的是服务于原属德州的历史文化名城的恢复。从文献记载的文化资源来看,德州完全称得上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而我们面临的实际却是,这些本土文化遗存正逐步消失。
  村志编纂,须得像考古那样,抉微钩沉,多方搜求,做几倍于常规的工作。村志承担着抢救乡村文化的使命,而这种文化现象多以神话传说、民间文学的方式存在于世间;村志的最大受众或读者群是广大村民,也决定着村志的内容和写法是与县志、市志有所不同的,必须 “小而精致”,应当更多的汲取司马迁“史记”的细节描写的生动性和文学性。
  影响遍于全国的 “德州四大神话传说”,就是我在出任运河文化促进会会长期间,联合德城区宣传部等单位,挖掘出来的。“武城县四女寺的传说” “德城区九龙庙秃尾巴老李的传说”“陵县神头镇东方朔故里的民间传说” “宁津县黄家镇杂技之乡的民间传说”等影响巨大。这些传说中的核心价值与中华民族的精神价值取向完全一致!因此,在编修志书时,一定不要忽略这份宝贵的遗产,把属于德州的荣誉记录在案。
  历史的 “忽略现象”,是一种很可怕的对于文化积累的反冲力,可以写出一篇大文章。我们身边最典型的例证,就是德州和庆云的历史不约而同地忽略了民国风云人物陈修夫!陈修夫是民国肇建时代的闻人,曾襄助孙中山创建民国,后周旋各方,起到了重要作用。这样一位人物,居然在德州和庆云的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编修志书,就是对这种“忽略现象”的一种反制。
  村志和 “族谱”的合流,是一个必然趋势
  随着民族传统文化的价值回归,许多地方对于 “文革”期间焚烧的族谱,产生了一种愧悔交加的复杂而沉重的思想感情。
  全国人大法工委负责同志来德州调研 “第三姓”问题,我应邀参加了座谈,并在发言时指出:姓氏文化和它的传承有序,是中华民族有别于世界上其他民族的特征所在,必须维护她的纯洁性!受到肯定和称赞!这使我切身体会到谱系问题绝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村庄一般由若干姓氏结庐居住而成。编好 《姓氏篇》,是编好民俗部分的重要节点。追溯本村各姓氏的来源,记载祖先的光荣,或称做 “祖功宗德”,给有意编修族谱的人们提供方便,应当是编纂村志活动的题中应有之义,同时可以坐收团结村民,使各姓氏之间融洽相处之利。村志的编修,本来就应当把 “使村民更团结、村社更和谐”作为目的之一。
  那些美好的村名,凡是包含历史掌故的,都应当严密考较,精心措辞,写好出处与来历。如陵县的将军寨、凤凰店、义渡口、雨霖店,临邑的兴隆寺、武城的龙湾、四女寺、漳南镇……等等。德州美好村名甚多,这项文化资源特殊丰富,如果在未来的城镇化中消失,将不仅仅是可惜。
  在我所接触过的村名中,希望编纂出第一流的优秀村志来的村庄,至少还有宋集、薛庄等历史文化名村。希望有识之士积极响应,希望更多的村志范文、范本涌现出来,壮大德州文化的阵容。
  留下忠于历史的、具有文化含量的村志文本
  如果说,编修村志不是一种新事物,那么,如此大规模的编修村志,肯定是一项巨大的文化工程和新生事物!大凡新生事物,都没有多少成规可循。于是,如何才能编纂出具有历史价值和文化含量的村志来,就成了当代文史工作和村志编修者面临的首要课题。
  我们常说,村庄是社会的基本单元。准确记载一个村庄的历史,必能以小见大, “推己及人”,对于了解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的历史,起着重要的印证和佐证作用。她好比一个样本点,“抽样调查”甚至是 “物理化验”一般地反映着时代的本质性的特征。这些特征像镜子一样,记录下我们的经验和教训。因此被称之为 “资治镜鉴”。也就是说,治理好一个村,是治理好一个县、一个地区的基础。正是这一点,对于资政、施治有着不容忽略的借鉴意义。
  同理,记载一个村庄的文化,是记载、研究一个县、一个地区的文化的范式。村庄虽小,但是中华民族的任何一种文化基因,都在这里有着或强或弱的反映。问题是开掘这些文化素材,是一项考验编纂者水平的非常吃重的活儿,要有对于文化的敏感性。
  世界上惟一能够显示文化高度的东西,就是历史。村志就是乡村的文化史,而 “文化源于乡村”这句充满真理意蕴的话,实际上在昭示我们:编纂村志,是一件庄严神圣的事情。必须有对于文化的礼敬之心和瞻仰之诚。编修村志,就是留住、发掘、涵养民族文化的根系。(内容有删节)
  □刘金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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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7 版:德州两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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