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7月14日,解放军步兵629团(高炮17团前身)连级以上干部合影。前排左起第八为李学实。
我出生在夏津县城东的刘江庄村 (今属银城街道),1934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后因与组织失去联系,1938年5月第二次入党。 1946年6月,我参军入伍,成为冀南军区14纵队独立三团政治部主任。
回望过去,我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战役,唯有1950年在上海的反轰炸防御保卫战让我终身难忘。
1948年之后,随着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中国人民解放军迅速扩大,华北兵团成立第70军,我所在团改为629团,到郑州以后由陆军改编为炮兵。随着越来越多北方城市的解放,我军缴获了大批高射机枪、高射炮等防空武器,扩大防空部队的条件已经成熟。因此,我们团又改为高炮17团,我仍担任政治部主任。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以后,蒋介石及残部逃到了台湾岛,但仍有一部分顽固分子躲藏在上海东南约60公里处的高地和沿海岛屿。国民党空军在这些地方拥有两座飞机场,可供战斗机和侦察机起降,而在台湾岛还部署有中型和重型轰炸机。
1950年2月6日,台湾国民党空军对上海进行了一次破坏非常大的轰炸。国民党空军从台湾、舟山群岛出动了17架包括B-24、B-25等在内的轰炸机,以上海电力公司、沪南及闸北水电公司为主要目标进行轮番轰炸。上海市遭到严重破坏,群众伤亡1400余人,全城停电,国民党潜伏的特务趁乱进城破坏,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国民党四处扰乱人心,说共产党能打下上海,但永远管不了上海。蒋介石及美国企图通过对该地区的空袭,给刚刚成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制造经济、政治混乱。
这一阴谋在一段时间内得逞了。凭借一时的空中优势,敌机肆无忌惮地在上海制造恐慌,迫使上海一些企业、工厂和商店关门歇业,造成市内供应短缺,物价飞涨,投机盛行。在此复杂而迫切的形势下,新中国政府一方面急调炮兵部队进驻上海,另一方面求助于苏联政府,希望能帮忙化解这一危局。
我奉上级命令,率高炮17团从郑州黄河大桥的防空阵地撤出,乘军用列车,日夜兼程向上海开拔。为了支援中国,苏联政府派出了一个防空集群,由巴季茨基中将出任司令,斯柳萨列夫将军任副司令。
1950年2月17日,苏军指挥员飞抵北京,拜会了朱德、周恩来,19日抵达上海,与华东军区最高首长陈毅司令员举行会晤,从而拉开了上海防空组织工作的序幕。
按照双方共同制定的计划,上海的空防事务由两国共同承担。我所在的高炮17团,成为中方配合苏方投入防空作战的部队之一,1950年年初进驻上海,负责保卫上海发电厂。苏军防空集群的任务是火速向中国军事指挥部提供城市防空支援,以阻止国民党空军对新中国的猖狂空袭。
随着各部队陆续就位,紧张的备战整训开始了。根据安排,我负责带领指战员对苏式装备开展紧张的战前集训,特别是与苏军的协同配合更是从实从严。在苏方指导下,部队对所有作战装备进行了彻底调试,对炮兵进行了瞄准和火力拦截训练,实现了与探照灯、歼击机的默契配合。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部队的作战能力有了显著提高,双方指挥员建立了良好关系,多次举行联欢。我的女儿李玉琴当时在文工团,她主演的话剧《红军的妈妈》深深感动了双方指战员。
由于中苏联合防空部队是秘密进驻上海的,国民党空军对此浑然不知,起初仍毫无顾忌地对上海猖狂轰炸。一次,敌机对上海电厂进行低空飞行投弹时,我团高炮突然对空集中射击,敌机猝不及防,被打下一架。在以后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中苏防空部队采取固定布防和机动作战相结合的战法,在上海、杭州和徐州地区,先后击落8架敌机,从此敌机再也不敢低空投弹,高空投弹的破坏力也大打折扣。有的敌飞行员为保命不敢进入目标区域,甚至未到上海就把炸弹随意扔掉,然后兜一个大圈子就回去交差。中苏联合防空作战,把国民党军空军的猖狂气焰压了下去,为稳定和保障人民生活、保障经济起到重要作用。
1950年1月至8月,我团因对敌作战成效显著受到苏联友军的赞赏和上级的表彰,期间我也升任高炮17团副政委。随着上海敌情的减缓和抗美援朝的开始,1951年2月我率全团奔赴朝鲜大宁江、清川江等地驻防,投入了新的战斗。
□李学实 口述 李印文 侯法雷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