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君
每当看到现在孩子们手里各种各样的课外读物,在羡慕他们优越的读书环境和广阔选择空间的同时,我都会想起自己那无书可读的少年时代。
30多年前,农村老家虽然已勉强解决了温饱,但文化生活还相当匮乏。不仅我家里没有任何藏书,左邻右舍、亲朋家也无书可借。我能够看到的,除了课本之外,就只有偶尔获得的几本小人书。
每学期开学之初,发下新书之后,是我最快乐的日子。首先为心爱的新书包上书皮,然后就手捧崭新的语文课本如饥似渴地阅读。先是快速地浏览,挑选自己感兴趣的篇目,而后再细细地通读一遍,最后再对重点章节和字词进行巩固。一般不过20天左右,一本新发的课本就被我读通读透。之后就要另想办法,搜集自己喜欢的图书。二姐比我大两岁,上学比我高两级。她用过的课本一直是我最主要的课外书。每天上学时,我都要在书包里放一两本她学过的语文、历史、政治等课本,利用课间休息或自习时阅读。遇有不认识的字词,就查字典、问老师。小英雄雨来的顽皮机智、小海娃送鸡毛信的曲折惊险、少年闰土的聪明可爱、方志敏的视死如归,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等我们学到这些课程时,我与他们早已是 “老朋友”了。
我对古典诗词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爱好,每看到一首古诗,便会当即抄录下来反复背诵。上初一时,我已收集诗词一百余首,在写作文时经常引用,屡屡得到老师的表扬,从而更激发了课外阅读的积极性。当然,小学时的我只是觉得古诗合辙押韵、琅琅上口,很好玩,却完全不理解其中的意思。记得上小学一年级时,母亲让我背诵四年级才能学到的 《望庐山瀑布》,我背得虽然流利,却把 “瀑布”读成 “暴布”,还天真地问母亲 “暴布”是什么面料、什么花色,逗得母亲哈哈大笑。
1989年初中毕业时,我已将高中的六册语文课本大致读了一遍。遗憾的是,因家庭条件所限,我未能步入向往已久的高中校门,务农半年后从军入伍。 1992年,在没有提前复习的情况下,我参加了军校考试,预选时其他各科一塌糊涂,唯有语文名列全团第一。
或许儿时课外书太少的缘故吧,那些被我当作课外读物的课本读得相当仔细,也记得十分牢固。在我小学二年级时,读二姐的历史课本,写到郑成功为建立抗清根据地而收复了台湾,随后又写1683年清军进入台湾。我读后深感疑惑,既是为抗清,为什么又要让清军进入台湾?当时没人能给我满意的答复。后来等我学到这段历史时,课本将 “进入”改为了 “攻入”。一字之改,疑惑顿消。军校考试前夕,一同备考的战友提问我文学常识,我从初中语文第一册第一课开始,将每一课的题目、出处、作者简介及代表作品等一一背出,一连背了十几课,令战友啧啧称奇。
如今我的藏书不算丰富,却也是数以百计,好书盈橱,况且方便快捷的网络也为我们提供了广阔的阅读空间,可以随心所欲地搜索自己想看的图书,但时过境迁,我却再也找不到当年读书时的那种惬意和充实的感觉;参加工作20多年来,读过的各类文学名著、名篇佳作无数,有的还记得一些大致情节,更多的却已没有一点印象,全不如当年上学时的那些 “课外书”记得深刻。深夜难眠时,经常怀念那段难忘的读书岁月,怀念那些伴我十几年的 “课外书”,那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