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19世纪煤球就出现了,图为武城庞庄的农户在教堂外制做煤球。
煤场里,工人将混合好的煤铲进机器里。
摊煤饼
这台产煤机器是上世纪80年代初生产的。
煤场大门
煤球曾是家家户户取暖做饭必不可少的燃料,在人们的生产生活中起着重要作用。而“抢”煤球、和煤渣、摊煤饼、套炉膛,则是那个年代特有的印记。
上世纪60年代到90年代初,德州人做饭取暖都用煤球,买煤球是重要的家庭作业。
煤的供应是按照户口来定量的,每人每月大约200多斤。当时德州市的煤球厂在新华路人民公园的南门对面。由于人们每周只有星期天休息,因此大家买煤球时间非常集中。
那时候的煤球厂备有毛驴车,专门用于出租,但是人们的收入都不高,大多数人选择自己拉车去买。拉煤的工具是地板车,个人没有,要到单位的行政或后勤部门去借。单位的车数量有限,需要提前 “挂号”,由管事的按先来后到或者关系远近的顺序安排使用,或上午或下午,或几点到几点都是有明确规定的。如果排到自己了,临时有事去不了,需要重新排号。
买煤是一场 “战斗”,头一天晚上一切准备就绪,早早就睡下了,凌晨三四点起床,摸黑拉着小车赶到煤球厂去排队。地板车从煤球厂的门口分成两三队,沿着道路排出去很远。大约早上8点钟,煤厂开门,大家会推着自己的空车冲进厂内,在收费处开票,工作人员在车身上写上一个序号,然后等着叫号。被叫到号的美滋滋来到地磅秤处排队,称好自己车的重量,急火火赶到厂区晾晒煤球的大棚里,找一把大铁叉子装煤球。
煤球根本没有存货,都是现生产现卖,装的时候要找早些时候制造好的煤球,比较干和硬,分量也会轻些。刚生产出来的煤球很潮湿,冷冷的冬天里,冒着丝丝热气,这时候买,压分量,装车时也很容易破碎。煤球厂的空地上,不少人守着收拢的煤球风干。装好车后,再拉着返回磅秤处,称重量并出示购煤本、小煤球票、付钱。每买一次都要在 《居民购煤证》上记录、盖章,以防重复购买。
岳父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毕业后从事教育工作,标准的知识分子,但买煤球这种体力活也是必不可少。当时家住迎春巷,买煤球要到公园南门处,来回十几里路。买煤的车提前一天就借好,礼拜天天不亮起床,简单吃一点,就往煤球厂赶。
遇到排队人太多的时候,就需要岳母在门外排队,岳父自己爬墙进去,先把煤球占下。“那时候的柏油路很软,盛夏时分,煤球车一过,就轧出一道印记,真沉啊!”岳父给我这样讲,千辛万苦回到家,就是最幸福的时刻了,用省下雇人的钱犒劳一下自己,买上5毛钱的肉,能吃两回,一回包饺子,一回炒菜。
煤球买回来后,整个儿的可以直接填炉子,但还会剩下不少煤沫子,于是家家都要“和煤饼”。煤饼松散不成型,便在里面掺些炉渣或者黄土增加黏性。天气好的时候,家里的男人们就倒腾着和煤饼,院子里地方不够,就到大街上或人行道找个向阳的地方,先撒上一层干煤末,再将和好的煤灰均匀地摊开,然后用铁锨压平压实,大约两公分厚,最后切成几纵几横的大块,等到两三天风干后,便可铲起待用了。
当时没有天气预报,摊煤饼后要随时关注天气变化,一阴天就立即行动,要么用雨布盖起来,要么赶紧挪屋里去。
遇到煤球不够用的时候,还要去渣子店买煤渣,当年最大的渣子店在三八路的西头路北,不过铁路桥。邻居苑大哥告诉我,每次去买煤渣都是累且快乐着,因为家里人会奖励5分钱, 3分钱买根冰棍, 2分钱到城隍庙头上的书铺里租小人书看。
用了一年的炉膛,总会掉下一些炉壁土来,再用炉火就不旺了,并且费煤球,这时就要将炉膛用泥土通抹一层,叫 “套炉子”。
套炉子一般在10月份快冷的时候,这是个技术活,有请专门师傅的,也有自己动手的。先到大街上找一簸箕黄土,再去土产店买点 “麻刀”掺在黄土里,和好后,把泥分成一块一块的,蘸上淡盐水,用力贴在炉膛上,然后摊平,一层一层糊上。套好的炉膛呈肚大口小的坛状,这种炉膛装煤多烧得旺。炉膛也不能太大,否则太费煤。炉膛套好后,不能慢慢晾干,要用柴火点燃烘干,这样的炉膛经烧也不会产生裂缝。
生炉子要引火,那时候不少家里都在院子角落里堆着 “刨花”,这些刨花,或是从打家具那里买来的,或是直接淘换的。
□本报特约撰稿人 王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