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读书,且养成了“夜半读书”的坏习惯,尽管没有“红袖添香”,却依然故我地走了下来。
说起“夜半读书”还真得感谢那个时代。上世纪80年代初,在机关上班,我所在的办公室是两间平房,外间6张桌子,大家挤在一起办公,里间是几件从五六十年代一直在用的档案橱,再就是的我的全部家当,一张三抽屉桌和一张单人床及锅碗瓢勺。
每当下了班和星期天,自己独享这两间大房子,不少早几年参加工作的同学,闲暇时都愿到我这里来胡吹海聊,但更多的时候,一个人的无聊寂寞常常袭上心头。
自己虽然学历不高,骨子里却十分向往文艺青年范儿。五音不全,也学着摸过吉他,手指肚磨出血方休。硬笔字写的七扭八歪,但仍拿起软塌塌的毛笔胡乱涂鸦,直到失去兴致为止。尝也尝了,试也试了,终没有做成文艺青年。但有一点,睡不着觉时看书的习惯一直没有改变,《水浒传》《三国演义》《红楼梦》成了床头撑门面的装饰品。
后来武侠小说盛行,梁羽生、金庸、古龙等武侠大家的电影一票难求,没有电视,看不起电影,港台武侠小说便成了我饭不思茶不饮也要看完的书。三天两夜不合眼看完 《鹿鼎记》,《天龙八部》里的乔峰更是我朝思暮想的英雄好汉,恨不得自己立马也变得像他一样笑傲江湖!然而我终究是个凡人,做不成侠客,要为关心我、爱我的亲人们奔波、忙碌、生活。
因为读书,我也曾幻想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生活,也曾梦想过“千古文人佳客梦,却是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场景——静夜,一个儒雅的书生正凝神于手中书卷,身旁一身姿曼妙的女子为书生研墨添香……查阅书籍才知,诗句源自清代女诗人席佩兰 《天真阁集》,“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诗书中的“红袖”知热知冷,甘苦与共,既能居于华屋,也能寒窑伴读;能会心会意,知心知肺,也能和诗画,同弹琴瑟,共剪西窗之烛。这样一个可以为夜读添香的红袖,哪个男人不心醉神往?但梦醒时分,妻儿起伏不定的鼾声,伴我走过了二十几年的读书夜,岂不也是一种幸福。
喝酒失眠、喝茶失眠,读书成了治疗失眠的良药。每日依偎床头,手捧心 爱 的 书籍,任凭电视里韩剧拖沓冗长,引得老妻鼻涕一 把 泪 一把,我却能一卷在手,旁若无人。有时读的久了,进入梦乡,不关灯、不脱衣,惹得妻子常常大呼小叫,可见这夜半读书的习惯多么不让人省心。
书橱里很多书,我都读过不止一遍,其中《平凡的世界》我读的次数最多,直到现在还时常拿出来看一看。看看孙少安,回想自己年轻时的一些艰辛与波折,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曾经的抱怨、怨天尤人是多么的幼稚可笑。近年来随着视力下降,大部头的书再也没有读过,而诸如林语堂、林清玄、张小娴等人的清新散文时常伴随左右,那些感悟人生的妙语佳句也成了我聊以慰藉的心灵鸡汤。
古人云:“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于胸中,对镜觉面目可憎,向人亦语言无味”。我自然没有如此的觉悟,读书的目的亦很单纯,如果能从中找寻到良药,治愈附着在身上的一些如影随形、不谙世事的坏毛病,则是额外的收获。
□姜浩